第二日一早,刚从梦中醒来,便觉得浑身疼痛。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做过那么剧烈的运动,此时手臂跟腰都酸痛不已。
把我叫起来的并非是薄月,而是永嘉公主。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天色还有些昏暗。我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早就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蝶儿笑吟吟的坐在了床边,然后跟我说:“昨天不是跟姐姐说了吗,今天带你去见我师傅。这不我就过来了吗,姐姐快起来就是了。”
一边说着,蝶儿一边把衣服扔给了我。
“见你师傅也用不着这么早吧。”我苦笑了一声,平时我大约都会晚几个时辰才醒的,精神也足。但是今天怕是再不能睡懒觉了。穿上衣服之后,我去梳洗了一番。本来还想着吃些早点,但是看蝶儿的焦急模样,我没来得及吃,便跟着她匆匆的出了门。
对于蝶儿口中的师傅,我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昨晚公孙白的一番话,打散了我心中不小的好奇。所以这一大早,反而是蝶儿一路不停的说,而我倒是没问什么。
不多时,蝶儿便带着来到了皇城以北的高山上。我未来长安之前,以为皇城的山,是荒凉的。荒凉到连一棵树,一朵花都不会有。以为皇城的河,是浑浊的,是掬一捧,都带着些细沙的。
不过等我真的看到了,之前所有的以为,也都不攻自破了。
东郊山下的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摸到河里的石头。东郊山上花草茂盛,树皆参天。与皇城内紧张浑浊的空气不同,这里的空气清新无比,就仿佛带着水珠一般。
“这山上面,就是皇墟观吗?”我问蝶儿。
蝶儿摇了摇头,跟我说:“我师傅虽然是皇墟观里面的高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来不住在皇墟观里,反而居住在这山上。我每次问他,他都皱着眉头跟我讲一堆大道理。我听不懂,所幸也就不问了。”
“虽然我没去过皇墟观,不过我觉得这里也不错。”我笑了笑,手指拂过一朵盛开鲜艳的花朵。
“跟皇墟观的那些高人不同,皇宫里的所有人想见我师傅其实都能见到的。不过就是要走上一千层的台阶,不准借步,不准代步。他说这是一种修行,若是连一千层台阶都走不完,就算上了山,他也会闭门不见。所以啊,就连皇兄见他都要乖乖的走台阶呢。”
蝶儿指着在山路上堆叠的那排歪七扭八的青石台阶,跟我说道。
“你师傅,还真的是个妙人。”我笑了笑。
世人多惫懒,尤其是身处在宫廷里娇生惯养的大臣们,别说让他们走台阶了,就是相隔数十米远的同僚府邸,他们都恨不得乘轿而行。这并非是什么凸显身份之类的,而只是一种习惯。
就像是他们虽然吃惯了山珍海味,但是也绝对不会碰那些粗茶淡饭的。
不过李忱能走上这山,我一点都不奇怪。他本就是性子隐忍胸有沟壑的天选之子,若是办事没有一丝耐心一丝平常心的话,他也绝对坐不上大唐的龙椅。
我望了望有些陡峭的山路,提了提裙摆,跟一旁的蝶儿说:“走吧。”
可是还没等我跟蝶儿走上台阶,只听的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从山上传来:“我从山中来,山风翻我书,道袍归风去,饮酒笑长生。”
我循声望去只见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道士从山上而来,这个中年道士长相一般,面色洒脱放荡不羁。他的头上梳着一个道髻,插着根树枝的枝杈,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那“我从山中来,山风翻我书,道袍归风去,饮酒笑长生。”便是从他嘴里吟出来的。
“是我师傅!我师傅!”蝶儿一脸兴奋的拉着我的手臂,然后兴奋的望着那中年道士,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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