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秋回首望着安华,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尽收于眼底,他的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道:“现在看看,你倒有点像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样固执清傲”
安华身体一颤,她略带几分不可置信地望着安暮秋,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你还年轻,不能死。”安暮秋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一句话,面无表情。
安华瞬间感觉身体骤冷,轻轻冷笑了几下,随意地倚靠在门檐上,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是不是,自始至终,你的眼睛里只放得下他们?”安华感觉左肩的凤凰愈发灼热,她轻声呢喃。
安暮秋不语,推动这四轮车,迎接圣驾。
明黄色的衣服上绣着青龙腾飞,遮掩住那位男子中年发福的身子,他在侍卫的搀扶下微微颤颤地下了车,步伐是阴气过甚的虚浮。
安华微微昂起头,眯着眼,凝视着李隆基的面容,目光锐利如刀,他要记住这张面容,无论清醒还是混沌,牢牢得记住,等到一日便将他千刀万剐。
李隆基面容满是慈祥的笑容,他微微昂着头,望着强忍住痛苦跪在地上的安暮秋,笑道:“皇弟免礼。”
安暮秋无人搀扶,重重地在地上挣扎,李隆基饶有兴味地望着安暮秋在安华的搀扶下坐上四轮车,道:“仍记得皇弟当年英姿飒爽,如今可真是让人叹惋不已啊”
安华紧紧地攥住了手,苍白的手上青筋暴出,凤尾蛊愈发灼热,她眸子阴暗一片,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的牙齿将唇瓣咬得鲜血淋漓。
不行使不出内力
明明近在眼前,明明一手就可以剐去他的心脏的
李隆基和安暮秋在说些什么,安华不知道,她怔怔地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终于知道内力尽失的感觉是什么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皇弟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李隆基望着安暮秋布满薄汗的面容,嘴角戏谑地上扬。
安暮秋面色沉沉,淡淡道:“犬子无能,愿代一死。”
“好!”李隆基一声大笑,面容隐隐带着几分扭曲的狰狞,他痴痴地望着安暮秋道:“皇弟啊,父皇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精忠报国的样子,说为国而死,为儿而死都那么容易,真是”
李隆基顿了顿,望着安暮秋面容柔和的线条,眸色愈发幽冷:“真是朕也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要毁掉啊”
“皇弟自从退朝不理朝事之后可是好些时日没有喝过酒了呢,朕今日可是带了上好的妃子酿,就请皇弟和侄儿喝呢!”
李隆基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卫上前,红色托盘内是两小杯澄清的清酒,银质的杯子折射着妖冶的光芒。
安暮秋面色失了颜色,他瞬间将两杯清酒夺过,灌入自己口中,辛辣的酒水冲入鼻尖,他也浑然不顾,只是隐隐约约看见李隆基阴晴不定的面容。
安暮秋此时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容,他面容惨白却将酒杯掷于地上,声音沉稳,一如以往的平和:“长安尚小,饮不得酒,还请陛下以后也不要让长安饮酒。”
李隆基若有所思地望着安暮秋,道:“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
安暮秋声音浅淡,波澜不惊:“长安内力被我废去,一人守安王府,已是孑然一身,半身残命,换长安平淡一生,足矣。”
安华微微有几分痴怔地望着安暮秋,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父亲,从来没有
是自己的出世兄长才被人陷害落水引得安暮秋对自己的忌惮,还是自己母亲的忘恩负义离去才引得的怨恨,亦或者数次不安于室引起的厌恶
是非恩怨,早已说不清了
安华望着那明黄色的衣服离去的身影,突然感觉要将他们挫骨扬灰的愿望是那么遥远,那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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