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发觉马车还在走,她问如意:“什么时辰?到哪儿了?”
问出口才想到睡着前身边坐着的是章哲。
谁想却听到如意说话的声音:“小的也不清楚。”这荒郊野外的,谁知道什么时辰又到了哪儿?只听章哲说还要走上二三十里才有个镇子,马车便一直没停。
孙掌柜接话:“多亏了章六爷,他对这一带倒是熟悉的以,再走小半个时辰,咱们就可以到客栈歇脚了。”
看来大家都歇息过一阵了。
章哲爽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既是一路,便是有缘,孙伯再这么客气,晚辈可生受不起了。”
孙掌柜语气里满是轻松:“唉,我老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又比一辈强,通过你,便知道这话确实在理了。看着你年纪轻轻,这谈吐不俗,是个有学问的,又对这什么……哦,舆图,这么有研究。从前我只当这东西是官家才有用,没想到这出门在外,有这东西就跟有了向导一般,省事便宜多了……”
孙掌柜说着,又问姜辛:“许家小哥可读过书?”
姜辛摇头:“家里穷,我又是个资质鲁钝的,只念了两年私塾,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
孙掌柜叹息:“唉,还是读书识字好啊,我的儿子是没指望了,大字不识一箩筐,等我这小孙子长大了,说什么也得让他跟着先生读几年书。不指着他考个状元回来,起码见识多啊。”
章哲便侧过头来道:“许小兄弟太过自谦了吧?”她这是装的?
姜辛倒是没躲,目光坦荡的迎着他打量的视线,道:“不是自谦,是实情,我打小身子不好,上私熟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说着一扯如意:“不信你问她,只怕她去书院的时日都比我多。”
如意对此深知,点头道:“是啊,我家……少爷去私塾的时日确实短,不过我家少爷可聪明呢……”
如意话没说完呢,被姜辛用力一掐腰间软肉,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忙住了口,道:“嘿嘿,真的,我家少爷可聪明呢。”
心里暗暗叫苦:姑娘说话是半真半假,反倒更像真的,自己一旦把实话吐噜出去,两人就都成假话了。
孙掌柜哈哈大笑,道:“我瞧你这小哥儿也挺聪明,就是历练少了点,胆子小了点,多跟着你家少爷,早晚是有后福的。”
如意深深点头:“是啊是啊,我一定跟我家少爷好好学。”
章哲若有所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姜辛的方向。姜辛尽量做出坦然的模样,回问他:“章六爷有何指教?”
章哲道:“指教没有,我瞧着许小兄弟,倒是感慨不已,圣人说有生而知之,有学而知之,所以小兄弟不必气馁,这世间处处皆是学问,不必非得跟着夫子学。”
这话孙掌柜很是赞同,连连拍腿,附和道:“是这个理,跟着夫子学,那是学得忠君报国的大道理,可这世间人千千万,人上人就那么几个,剩下的还不都是凡夫俗子?英雄豪杰也罢,布衣小百姓也好,不都得活着?人活着就得吃喝拉撒,开门七件事,看似粗俗,其实处处都是学问。”
孙掌柜谈得兴起,从经商谈到持家,不住的摇头晃脑:“世人轻商,可其实哪家离了银子能活?圣贤们将银钱视成阿堵物,一提起来就恨不得踩进茅坑里,可其实不经商,银钱不流动,上至陛下,下到老百姓,哪个能活?还有就说这术数,朝臣们要用它吧?小老百姓也得用,可就是商家用得最纯熟……”
章哲和姜辛听了,都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新奇,也不管孙掌柜说得对不对,横竖就当个热闹听了。
一行人天都黑透了才到达康平镇,过了这个镇子,前面就是妫州的地界了。
找了家还算看得上眼的客栈,马车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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