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这是今冬第一场雪。
朱墙琉璃瓦的九重宫阙,一夜之间被大雪所覆盖,身穿鸦青色官袍的大臣,三三两两并称一堆儿,在乾清门外交头接耳。
皇上今天没上朝,宫里的太监传了话,说皇上和后宫嫔妃们一起赏雪景去了。
可没人信这传话。
皇上自登基以来,早朝不辍,便是感染风寒的时候,他也要缩在屏风后头听大臣们奏秉,每日早朝一结束,他又会整天整夜地泡在御书房中,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过问,每本奏折,他都会认真批阅。那些后宫的嫔妃们,除了皇后,甚少有能看到皇上影子的。
这样勤勉的几乎异常的人,怎么会因为要和妃嫔赏雪而辍朝?
乾清门外,丞相风回林身上穿着冬日的官袍子,外翻着的黑色毛领衬的他肌肤越发苍白,他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雪,半晌之后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脚,在雪地上踩出一声吱嘎声。
“丞相”一个文官打扮的年轻人站在风回林身边,他圆饼似的一张脸上布满了疑惑,“宫里有传言传出来,说皇上重病”
“白季在宫里么?”风回林扭头看了眼圆饼脸的年轻人。
年轻人摇了摇头:“白季已经离开了京城,可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孟将军呢?”
“孟将军在皇后宫中。”
风回林眉头皱了起来,半晌没说话。
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风回林扭头看去,宽敞的乾清门广场上,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子正踏着雪急忙忙的往宫里去。
“骄子上是什么人?”圆饼脸年轻人一脸疑惑的盯着明黄色的轿帘子,“那可是只有皇家人才能坐的御辇。”
可皇家的人,如今都在宫里守着呢!
风回林没出声,眼神跟着那轿子走。
轿子路过风回林身边的时候,一只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轿子帘。
“师傅。”轿子帘一掀开,便露出了风月白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风月白是丞相风回林的养子,甚至很多不清楚内情的人,一度认为风月白是风回林的亲生儿子。
但是风月白呆在丞相府的二十年来,他从来只唤风回林“师傅”,从未曾改口叫过父亲。
风回林也不在乎这些事,便由着风月白。
“是圣上召你?”风回林眸子底下闪过一抹奇怪的情绪,“圣上病了么?”
风月白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严重么?”风回林眯了眯眼睛。
“无碍。”风月白落下了轿帘,四个小太监抬着轿子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走远了。
风回林看着轿子越走越远,眼波暗涌。
“丞相,”圆饼脸文官皱了皱眉头:“听风月白话中这意思,皇上是没什么事了?可宫里传的怎么那么邪乎”
“你再去递个请,看看能不能进宫见皇上。”风回林瞥向身边的小文官。
“丞相大人,您不是可以无诏皇宫行走么”圆饼脸文官一脸为难,“我今儿都请了三回了,要不您直接进去瞧瞧?”
风回林瞪了那圆饼脸文官一眼,眸子阴阴冷冷的:“我今天,不想进去。”
风回林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又不确定这预感来自于哪里。
小轿子载着风月白到了皇后的寝宫。
孟兰江正拧着帕子焦急的等在宫殿外头,见到轿子来了,她的眸子亮了一下,焦躁的情绪也散下去不少。
“风公子来了,本宫就放心多了。”孟兰江站在台阶上,下巴微微扬起,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月吧。
“见过皇后娘娘。”风月白恭敬的朝着孟兰江行礼,一套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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