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赵勤的笑声在深夜的街道上久久回响。
云千城坐在马车里,手拄着软软的垫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梦花楼有守卫五十人,云千城从完颜墩那里借来了两百人。
这两百人,并非普通的女真士兵,而是海西女真皇族的近卫。
“还以为海西女真是只绵羊”云千城用肥香肠般的手指蹭了蹭额头,“他们也还是有爪子的么,完颜墩为了报仇,是掏了家底了?早知道来的是这般的虎狼,只借了五十人就够了”
这话音刚落,车帘子晃动,赵勤迈步上了马车。
赵勤已不复往日的阴沉,眼神粲然,眼角眉梢带着发自肺腑的痛快。
他在云千城对面坐下,语气里满是张狂:“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让女真人进城?”
“那是因为有大公子您给我撑腰。”云千城坐直了身子,声音和缓:“让你带的信物,可带了?”
赵勤伸手入怀,掏出云千城给自己的坠子:“你我都已熟识,真不知道还要信物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只为了赵文青的性命吧?”
赵勤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迷茫:“你还想做什么?”
“大公子不妨现在就差人去明王府,将你父王找过来。”云千城撩开车帘子,看向了梦花楼。
巷战已经结束了,大多数黑衣人隐入了黑暗之中,还有较少的人,换上了明王甲兵的衣裳,又在梦花楼前站起了岗。
梦花楼的灯火再次亮了起来,有人不断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开始洒扫地面的血迹。
一场战斗,悄然消泯,血迹冲刷而去,尸体扔到后院掩藏,刚刚的刀光剑影,仿佛只是场夜里来黎明去的梦境。
“这坠子,里面藏着无色无味的毒药。”云千城转回视线,落在了那枚信物上,“明王征战沙场数十年,本领高强,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内功高手,数十近卫,硬碰硬,我这里便是再添五百勇士,也是没底气的。”
“你什么意思?”赵勤猛地站起身,险些撞到了马车棚顶:“你想让我弑父?”
“不行么?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有机会下手。”
“赵文青一死,这世子之位非我莫属,我为何要弑父?!”赵勤咬着牙,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云千城,“你未免太狠毒了。”
“世子职位非你莫属?”云千城嗤笑一声,“难说。”
“你什么意思?”赵勤的视线恍惚了一下,“你是说风月白?他不会跟我抢的”
“跟风月白没关系!”云千城狠狠瞪着赵勤,“别把风月白跟你们这群人搅和在一块!”
云千城突然而来的怒气将赵勤吓了个哆嗦:“那你这话”
云千城一字一句说道:“便是没有赵文青,没有风月白,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你。”
“云千城!”
“因为你”云千城脸上的笑更冷了,“你压根就不是明王亲生的。”
云千城话音一落,赵勤面上千变万化。
“你拿这话骗我,有意思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明王对你如何,你心里没谱?”
赵勤狠狠的瞪了眼云千城,一摔袖子,下了车。
唰的一声,车窗帘子被拉开了。
云千城眼见赵勤越走越远,眼神越发冰冷,她垂下头,对着依旧站在车边上的无境和尚说道:“若是要下毒,只有今晚,过了今晚,明王回过劲来,就会提防着赵勤了,你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说完这话,云千城身子往车里一靠,落下了车帘子。
无境和尚的声音透过车帘子传了进来:“你的话,可有真凭实据?”
“你自去问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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