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梨书从皇后宫里回来,路上正好碰见了连庆恒,与他说的几句话虽是相争,却在不知不觉里便被套了话,而连庆恒一回到承禧宫,便将沈暮卿今日会出门的事情与苏涣说了,见自家殿下果然决定陪着同去,又自顾自地支了几招,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游湖一条。
因此沈暮卿与苏涣上船之后,才发觉偌大的一个湖面之上竟是不见旁人。
耳边依稀能够听见不远处街上的人声鼎沸,沈暮卿顾不上思考苏涣是什么时候让人来打的招呼,只一心盯着湖面,好似是怕那莲叶之下会突然跳出什么怪物一般。
苏涣瞧着不免好笑,可又觉得褪去那层坚强到足以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的硬壳,这样的沈暮卿才最是真实,也最是让人心生怜爱。
“还怕吗?”苏涣一边摇着船桨,一边看着与自己对面而坐的人,湖面上清幽的香气阵阵袭来,竟有些醉人的韵味。
似是不愿服输,沈暮卿强迫着自己往水下望去,透过被船只划开的莲花丛,可以瞧见那清澈的湖水。她正看着,却突然听见落水声。
夏末的微风原本带着些暖意,可拂过水面,便带了一些冰冷,沈暮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船上已经没了苏涣的身影。
此时她已经到了湖心的位置,梨书与连庆恒并未跟着,所以此时放眼望去,这湖上只有她一个人。
“三殿下?”沈暮卿唤了一声,自是未曾听见任何回应。
“苏涣,苏涣。。。。。。”她急切地已是叫出了苏涣的名字,可附近一点声响也无,心中安慰自己苏涣会水的念头已然落了空,沈暮卿咬牙,纵身跃入水中。
清凉的湖水在周身环绕,沈暮卿已是无法辨别出自己心中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担忧更深一筹,她在湖水之中漫无目的地搜寻那个身影,就好似前世只要苏涣陷入绝境之中,她便会将他寻回,而若反之,苏涣亦然。
他们曾是彼此最为敬佩的对敌,却也在这争锋相对之中,生出了一种被沈暮卿当做惺惺相惜的莫名情愫。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
待二人浮出水面之时,长亭上梨书已然在不停张望,她身边的连庆恒连连说着让她放心,却是被她的眼刀生生刮过,再不敢多言半句。
沈暮卿也不曾看上一眼离自己不远的船,只朝着梨书那方向游去。
翻过长亭的护栏,围着梨书递来的衣袍便问在哪里更衣,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苏涣这才知晓事态严重,忙也上岸跟了上去。
而后得来的,便是梨书谴责的目光,以及重重合上的木门。
“殿下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连庆恒得罪了梨书正心中苦闷,可见自家殿下这般狼狈模样,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巧言安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苏涣怕一会等他换好衣裳出来便不见了沈暮卿的踪影,干脆就候在门口,想着一会儿该说些什么令她消气。
然而沈暮卿从出门到上了外边儿等着的马车,其间根本没做停留,苏涣几次张口也都哽在喉中,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
“主子是真的生气了?”梨书随她上了马车,见她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忍不住试探道。
沈暮卿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回话,梨书也不敢继续吵她,一路上这都安安静静地翻着她买回来的书,险些没被里边儿突如其来的一张鬼脸吓个半死。
回到凤仪宫中时,皇后也不过是午休醒来,及腰的青丝铺散身后还未来得及梳理,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你这头发怎么是湿的?”皇后蹙眉问道。
沈暮卿还未及笄,对那发式也没有过于繁杂的要求,此时微微一束垂在身后,仍然可见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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