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宫?”
连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就着一层烛光,对镜轻轻抚弄着适才盘弄好的发髻,她虽漫不经心地问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却是不时从镜中打量背后长身而立的人。
仍旧是一袭墨色的锦袍,绣以暗纹丝丝缕缕,倒是不会显得单调灰暗,但她惟喜明媚之色,对于这个性情冷淡的二子,着实是难与其他儿女一般亲近。
“是,母妃。”苏涣微垂眼眸,淡淡一声回应便没了其他解释。
连贵妃眉间微挑,虽是不曾将不约之色浮于面上,可那一贯的笑意已是浅了几分。理好那本就分毫不乱的青丝,又从青渠手中的匣子里挑拣着耳坠,半晌才选了一双较为素净的翡翠滴珠,慢条斯理地挂在耳垂上。
苏涣静静候在一旁,就如幼时无数次的漠然,他从不为自己所求之事物巧言讨好,这亦是连贵妃不喜他的原因之一。
“行了,你既愿意回宫来,做母妃的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明日我便让下人们将你那处院子打理一番,你便随时都能搬进来。”
薄薄一层脂粉掩下细微的纹路,妆罢又是秀丽年轻的面庞,苏涣出神一瞬,好似眼前这人还是过往那般姣好的年岁,而他,却早已不是翘首盼望的幼童。
“儿臣告退。”苏涣朝着连贵妃行礼告辞,得来她挥手打发,自始至终二人不曾对视一眼。
相比来时,夜幕沉了几分,踏着月色离开不远,耳畔传来尖细的一声“陛下驾到”,苏涣停了脚步,回望时虽只见那高高的宫墙,却不难想到连贵妃巧笑嫣然接迎圣驾的场景。
转头,离宫。
他生来便是棋子,亦终是弃子。
“陛下可有些时日没来臣妾这儿了。”妆点细致的人儿欣喜之中透露了些许不满,丝毫未提及皇帝之前的刻意冷落。
而皇帝自也乐见如此,不需半句解释,便揽着人入了宫殿之中。
“听闻苏涣傍晚回宫,可有此事?”由着连贵妃替自己宽衣解带,皇帝问道。
“约是一个时辰之前回来的,只与臣妾说了这几日回宫,便离了。”
听连贵妃这般回,皇帝瞥了她一眼,只是后者正低眉顺目地替他褪下长袍,并未瞧见他眼中的晦暗,“他难得回宫一趟,竟是没来向朕请安。”
连贵妃手上动作一顿,她猜不准皇帝是何意味,只能回道:“许是他忘了。”
“朕记得年前苏岐出了趟远门,回时也不曾与朕知会一声。”
“岐儿那日回来的晚,恐陛下忙于朝政,这才未去请安,还望陛下莫要怪罪。”提及苏岐,连贵妃便不由心惊,为其辩解的话张口便来,却正是对上一双审视的眸子。
“都是自己所出,贵妃还是莫要厚此薄彼才是。”
顾不得思虑过多,连贵妃垂眸应是。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有宫人在帐外低唤,皇帝起身时惊醒了身边熟睡的人,原是想轻拍两下,却瞧见她那迷蒙的眸中透着些许清明,当即作罢。
连贵妃是个惯会做戏的人,她连睡梦中都免不了算计,更遑论是醒着。
“你若是还困,就再歇息一会儿。”
许是不曾听出皇帝言语中的冷淡,连贵妃缓缓起身,一双眼眸之中氤氲着水雾朦胧,软声道:“臣妾服侍陛下更衣。”
一时无话,待得换上衣袍,皇帝便与随侍公公一同离开,甚至没理会连贵妃一再地留膳。
“他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瞧着一桌的粥点,连贵妃心中气愤,青渠摆手示意一众战战兢兢的宫人退下,这才上前轻声相劝:“陛下忧心国事,情绪难免不好,否则哪里舍得对娘娘这般?娘娘可莫要生气。”
对这番安慰之言,连贵妃却是毫不受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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