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一道圣旨激起惊涛骇浪,不仅转变了后宫的权力分割,更是影响到朝堂的局势制约,只是细想开来,这道旨意却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是言说皇后身子养好了,后宫大权便交到皇后手中,沈暮卿作为皇帝义女,理应养在凤仪宫中。
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石所制的凤印,皇后心中却是有些恍惚,行过册封大典之后是她亲手将其推给连贵妃,如今辗转人手,却又回到了自己这里。
“到头来,我还是得困在这深宫之中。”兀自唏嘘一声,却犹似那香炉上缥缈的轻烟,绕在她耳边久久不绝。
亦是勾起了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先帝手段了得,将大央的权势紧紧握在自己手中,待轮到皇帝继位,已然是到了而立之年,后宅有名分的夫人侍妾便有十数,更遑论加上那些优伶美人。
历代皇后的人选,皆是能给皇帝极大增益之人,为使太傅尽心辅佐稳固地位,皇帝这才娶了皇后,且二人甚至曾有约定,等到皇帝继位之后,皇后便是能重获自由,谁知继位大典前一日她旧事重提,却被皇帝严词拒绝。
行了册封礼,入了那层层宫墙之中,那凤印好似一双镣铐,将她的一生锁在了深宫之中,直至今日,竟快要有十年的光景。
清书瞧她神色略有恍惚,便知晓她陷进了往事之中,当即也只能暗叹一声,上前几步拿过她手中的凤印,与那卷明黄的圣旨一同收入锦盒。
“娘娘若是觉得这东西烫手,又何必将自己展露而出,使旁人会错了意思?”
一句话说地隐晦,却是让皇后从那阵子恍惚之中晃过神来,她接过清书递来的锦盒,将它收进架上的暗格之中。
凤印代表着权势,却更是昭示着身份,她隐居凤仪宫这么些年,便是为了让皇帝知晓,即便被那皇后的名分强加在身上,她也不会承认二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存在。如今只是为了一个沈暮卿,便让她十年的坚持中断,清书不知是否值得,却绝对是不予赞同。
皇后亦是知晓她的意思,转过身来笑意渐深,眸色却更为复杂,“也许本宫只是过腻了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其言几分真假,难以评定。
清书自是不好说什么。
待得午时,沈暮卿来了皇后处用膳,那圣旨传来时并无多大轰动,即便是在一个宫里,沈暮卿也是没能立即知晓。
“娘娘觉得,这凤印带来的会是福还是祸?”也不曾拐弯抹角,沈暮卿刚见皇后,便是将心中所想问出声来。
皇后铺开二尺熟宣,执笔在上边儿勾勾画画,不多时纸上浮现几根枝条,她一心作画,随意回道:“说不上是福是祸,这也只是皇帝行事的一个由头罢了。”
换上一支笔,沾了些朱砂染料点上枝头,好似凌风傲雪的红梅,惊艳非常。
沈暮卿不知现今局势如何,也未能猜透皇后的意思,而后者点点修饰,直至一幅暗香疏影跃然纸上,她才抬起头来笑看沈暮卿,“你觉得连贵妃在后宫中如何?”
连贵妃曾也与众位侍妾一般,是个大家嫡女,身份才貌也只能算得了中上之姿,可偏偏是那洞察人心的本事,令得皇帝对她百般宠爱,在后宫中绝对算是横行霸道。
听沈暮卿这般应答,皇后又问:“那你觉得,连家在朝中又如何?”
“连大人官拜廷尉,位列九卿,在朝中更是与丞相为伍,想来前景一片大好。”
“这位丞相,可就是提出严惩你父亲的第一人。”
沈暮卿玲珑心窍,皇后与她说话从来不用点破,她便能在只言片语之中明白其间更深的含意,此番亦是如此。
在对沈曜的处决之上,丞相与太尉各领一支,如今皇帝驳了丞相的面子,他定是要授意廷尉让连贵妃与皇帝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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