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涣之间的相交,也不过只是十岁的那半年,那时候三人关系不深不浅,沈暮卿甚至并未觉得分开之后还能再度相见。
而十五重逢,她在校场上挑了苏涣的箭,苏涣待她依旧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样子,不曾谈及她父亲,更没有半点故友重逢的欣喜。
沈暮卿一直以为苏涣与她一般,对那半年的相处记忆犹浅,可苏涣却对两年未见的她施以援手,可见是顾念着当年情谊。
桌上的茶水添了又冷,已有宫婢来换了三回,沈暮卿初时还心怀忐忑,在等了这一个多时辰以后,竟是慢慢沉静下来。
苏谨不常干涉政事,此番将沈暮卿接入宫中也是苏涣的主意,皇帝想必早已明白了个中往来,此时召见却又不见,便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皇帝是在告诉她,也是在告诉苏谨与苏涣,将她领入宫中不过是为监视,立为公主也是面上好看的虚名,并不会给予她任何实权。
令她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与身份,却也是试探她是否会隐忍不发,沈暮卿不得不佩服苏谨,竟将皇帝的心思猜的如此清楚。
宫婢身着浅色宫装,面上带着浅淡如常的笑意,此次却是端着几个小碟,不紧不慢地放在桌上。
既摆上了茶点,便是说明皇帝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来见她,沈暮卿端着茶盏,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不耐与坐立不安。
此处是议政殿的偏殿,左右都是皇帝的人,他们会将沈暮卿的一言一行如实转达到皇帝耳中,沈暮卿此时要做的,便是让这些人知晓,她虽身为沈曜的女儿,却到底只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无力造成任何威胁。
苏谨说过,在皇帝面前,她不必太聪明。
“公主殿下可是等急了?”宫婢在见她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方才“提点”了一句。
皇帝要册立沈曜之女为公主,这件事情早早便在寻安城中传了个遍,只差一卷诏书,沈暮卿便能名正言顺,宫婢这么尊称沈暮卿,也就是要捧一捧她,想必也是皇帝的试探。
“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时,陛下为何还不愿见我?”沈暮卿眉心蹙起,颇有些大小姐耍脾气的意味。
那宫婢笑意愈深,与她道:“陛下忙于朝政,恐怕难以抽身,殿下若是等急,不妨去御花园中走走看看,近日花开正好,想来殿下也会喜欢。”
这般熟悉的说辞,饶是沈暮卿装得再好,也是忍不住腹诽,八王府中的下人果然出自皇宫,这骗人出去的理由都分毫不差。
沈暮卿假作思索犹豫,没片刻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宫婢也不着急,静静立在一旁等她吩咐,等沈暮卿终于“想好了”,这才将人带出了偏殿。
皇宫占地向来广阔,从议政殿到御花园便绕过了条条错综复杂的路,沈暮卿起先还规规矩矩地跟在宫婢身旁,但见过往宫人皆是朝她行礼,底气便足了几分,走着走着便四下张望起来。
宫婢将她的转变看在眼中,心下已是有了断定。
将人带到御花园中,沈暮卿瞧着满园争盛放的花草,明明是夏日闷热的天气,却依旧争奇斗艳毫不退让,也不知是宫人侍弄的好,还是被这后宫风气潜移默化地影响。
“殿下可随意走动,若是累了便寻一处亭子休息,奴婢还有事情,便不陪殿下了。”宫婢说着朝沈暮卿行了礼,沈暮卿摆了摆手,她便匆匆告辞。
想来是去与皇帝禀报“实情”去了。
御花园是在后宫之中,眼线繁杂,即便身边已经没了那宫婢,沈暮卿也丝毫不敢怠慢。她在御花园中东瞧西看,便迎面来了一个少女。
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是穿金戴银着了精细的妆容,沈暮卿瞧着她那傲慢不可一世的神色,默默记在了心里——若是皇帝还对她持以观望,她恐怕还要再装几日恃宠而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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