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洁白鲜艳的栀子被她踏在脚下,早就成了支离破碎的一团花泥,却还是踩了又踩,好像不踩烂了就不能发泄心中的恨意,而且必须当着隹水的面踩上去才行。
嫦胭正踩着,隹水看见了嫦胭脚上的那一双绣鞋,便心想着总还没有这样讨厌他,不然脚上也不会穿着他送的鞋子了。
隹水道:“你脚上还穿着人家的鞋。”
嫦胭正在气头上,闻言脚上一顿,确然脚上的这双绣鞋是隹水当时放到鬼泉旁边的。
眼下听隹水这样说,心里反而涌出更大的难过来,以为是要跟她断个干净。
她不要他送的花,他就生了气,就要她把鞋子也还给他。
这还能忍得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加上近来压力巨大,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气的抬脚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朝屋顶甩去:“还你!”又把另一只脱下来也扔过去:“谁稀罕!”
嫦胭转头就走,方才一直不肯掉的眼泪此刻终于啪嗒啪嗒掉下来。
这条街虽然人少,毕竟现在时候也还早,行人虽少,毕竟有人走,嫦胭怕被人看见自己哭,便抬袖将脸上泪水抹去。
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冰凉的坑坑洼洼的石板上走,路上行人都诧异,不禁侧目,嫦胭不想引人注目哪想到反而更引人注目,小跑起来,只想快点离开这儿。
隹水在屋顶上手足无措的看着嫦胭跑远,又看见她抬袖子,心里忽然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但是他又不明白是为什么,本来还是生气的,现在怎么反而比生气还严重了,竟然哭了?
又想,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生气时候都是这样不讲道理?
这种世纪难题,隹水当然想不通。
嫦胭扔上来的两只鞋都被他接住抓在手里,盯着看了一眼,再抬头,嫦胭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心下连郁闷都不顾上,随后把嫦胭的鞋揣进怀中,抬脚准备跳到前头一个屋顶上,心里惦记着嫦胭,寻常飞檐走壁的脚法现在全用不上,跨出去一脚,低眼看见街上的石板,忽然脑中一空,啪唧一下摔到大街上。
这种事情在他初学轻功的时候还算不上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练成,再出现这样的错误可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传出去他这个飞贼也不要混了。
从屋顶平地摔到街上,这简直是一个飞贼毕生的耻辱。
心里着急着嫦胭,再加上自身也想保全自己的名誉,飞快的爬起来,顺着嫦胭跑过的地方去找。
找了一路,终于在一条小巷里面听见抽噎的声音,扶着墙壁走到了尽头,果然看见了嫦胭。
这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后门,嫦胭赤着脚,抱着膝盖缩成一小团,现在已经不哭了,只睁着一双眼睛,借着月光,尚且能看清脸上有几点水痕。
隹水扶着墙壁走到跟前,嫦胭竟然还没发觉,隹水没了好脾气,从怀中掏出鞋子扔到地上,忍着疼道:“穿上,走。”
嫦胭看见自己的鞋,料想就是隹水找过来了,心里固然开心,脸上却没有露出来。
但是一转头看见隹水一手扶着墙,对她又是爱搭不理的,心里便又有点生气了,赌气又把头转过去了,道:“你来干什么?不是你要断个干净,现在又找,何苦来。”
隹水方才摔倒地上那一下崴了脚,忍痛找过来已经痛的出了一身汗,虚弱地靠着墙,更无暇回答嫦胭。
缓了一会儿,觉得稍微比方才好些,又道:“不走么?”
嫦胭小声嘀咕:“不走。为什么跟你走,我又不认识你。”
隹水听闻,现在就不止是脚上疼了,心上也戳了个窟窿,五内俱伤,无奈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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