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时规矩,朝中大佬出行,中书省自会事先快马行文各地,命各地做好接待准备。
大佬出行之时,又会预先派出前站人员。大佬尚在此地歇息,前站人员已赶着前往下一站检查地方接待事宜。
如今中书省倒是一板一眼的按条例行事,蔡攸却立功心切,也顾不上前站不前站了,当下命人八百里加急,给童贯传去一份空白文书。又领着人马,揣着圣旨,在数百人的护卫之下,日夜兼程前往雄州而来。
却说童贯收得蔡攸白纸公文一张,心下自是疑惑不已。过得一日,又有中书省公文传来,只言朝廷已命蔡学士为招抚副使,前往雄州公干,专职招抚耶律大石,且得以预谋复燕之事,命地方准备接待。
大宋祖制,以文御武。童贯身为枢密使,领枢密院事,乃是正经的武职。蔡攸此时才是宣和殿大学士,开府仪同三司,论官位蔡攸要比童贯低上一级。谁让人家是文官,且得官家信任,虽无参知政事之名,却有参知政事之实。
当下童贯也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下人征用了城中富商大宅,以做蔡攸下榻之用。又将其余诸事准备妥当,但等着蔡攸的到来。
又过得两日,童贯没等来蔡攸的前站人员,反倒等到了蔡攸本人。
要知道汴梁距离雄州不下千里之遥,算算日子,蔡相公五天时间便赶完了这一千多里地,算下来一天得两百多里,这是得有多赶?
蔡攸来到,童贯自是率领城中的文武出城迎接。
当下二人一见面,稍稍叙礼。蔡攸便冷冷地开口道:“据宣帅所言,耶律大石已降?”
童贯一时半会尚未明白此言何意,前次的奏折不是写的很清楚了么?何以蔡攸会有此问?莫非朝廷信不过?
旁边的赵良嗣闻听得蔡攸此言,又想起蔡攸此次前来的意图,当下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开口道:“招降耶律大石何等大事,宣帅岂敢擅专?正要请蔡相公前来做主。”
童贯这下反应过来了,敢情这蔡攸想抢招降之功。如今形势人家强,不得不低头。当下便也跟着开口道:“正是如此。彼既有降意,倘相公也有招降之心,便可速行。”
蔡攸再度开口道:“本官出京之时,曾快马给宣帅传来方略。可曾按此方略验过耶律大石投降诚意?”
毛的方略?你不过传来一纸空文而已。童贯也不敢拆穿,顺势开口道:“前次相公来文,下官等不敢怠慢,已照此一一验过。耶律大石投诚之意无疑。”
当着无数文武的面敲定了自己的功劳,蔡攸这才放下心来。换上笑脸道:“既如此,倒是劳动宣帅了!”
童贯赶紧率众开口道:“不敢!此乃下官份内之事。招降耶律大石之功,全赖大人庙算。下官等不过奉命行事,跑跑腿而已。”
听得此言,蔡攸心中更是大喜,二人相携回城。
入得州府,蔡攸也顾不上路途劳累,挥手斥退其余人等,但留下童贯一人。然后便开口道:“实情到底如何,还望宣帅细细说与本官。如此本官也好替宣帅在官家面前请功。”
请个毛的功劳,这招降之功还不得让你一个人吞下去?你无非是担心官家盘问之时露出马脚,这才要问明细节而已。
人家后台硬,自己得罪不起。童贯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实情细细说来。
蔡攸用心记下,接着便开口道:“既如此,当请宣帅速速派人前往新城,招来这耶律大石。本官今夜在雄州休憩一晚,明日一早便往白沟河而去,同耶律大石隔河定下此事。”
童贯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下。
唯恐童贯暗中使坏,何况贪了人家的功劳,多少要给人家一点补偿。蔡攸便又压低声音开口道:“此次若是复燕事成,宣帅封王之事,但包在本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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