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换作普通人，早已经吓破了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威尔继续问。

    阿姆兹摇头不语。他的舌头还不灵活，说起话来很吃力。

    “可怜的人，吃了很多苦吧。”威尔将焦肉递给了阿姆兹，略带同情地说道。“吃吧，虽然焦了点，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值得你狠狠咬上一口。”

    阿姆兹接过焦肉，按威尔说的照办了，他像是只几个月未曾进食的猛虎，凶狠地扑向了他的猎物，撕咬了起来。

    “好吃！”阿姆兹吞咽之余，不忘开口说道，他太饿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威尔·史奈。”威尔耐心地等到阿姆兹艰难地吞下嘴里塞满的肉，笑道。

    阿姆兹点头示意，他觉得自己应该无需再自我介绍一番了。

    “也许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来点酒。”威尔打开了酒袋的木塞子，浓香的酒味四溢飘散，令人陶醉。威尔狠狠灌了几口，将酒袋子递给阿姆兹。“来吧，你也尝一点，这是波尔多最好的葡萄酒了。”

    阿姆兹礼貌地接过酒袋，豪饮充满甜美的水果香气的葡萄佳酿，他的样子像是一个老手，溢出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他新近冒出的胡渣子，他的脖颈，缓慢地流入破旧的衣领。

    阿姆兹终于喝痛快了，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拭去嘴边的残渍，笑道：“我有点舍不得把酒袋子还给你。”

    威尔·史奈笑着夺回酒袋，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要当一个佣兵？”阿姆兹忽然问道。

    “不然嘞！”威尔露出轻浅的笑容，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不然我能干什么？一个婊子的孩子，生下来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冠着史奈的姓氏，连藩王的军队都不愿收留，我能干点什么？或许我能去坎泽拉做个手艺人，但是那点微薄的收入，养不活我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妈。没办法，我只能卖命了。”

    “对不起，”阿姆兹抱歉地说，“我不知道是这样子”

    “没关系的，阿姆兹，”威尔转过头来，笑着说：“其实你挺幸福的，你记不得过去的事情，或许那段记忆痛苦莫名，回忆起来令人哀婉痛惜，你记不得也好。我还想要一觉醒来，记不起自己过去，彻底忘记自己的老妈，但我想仍旧记得我的名字，我可不想也起一个阿姆兹做为新名。”

    两人于黑暗中相视，很有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夜已深，自由佣兵和那些南方商人多已入睡，篝火仍旧旺盛炽热，三两个负责守夜的佣兵拿着火把，来回巡视。

    阿姆兹和威尔坐在远处仍在畅聊，多数时候，阿姆兹都是充当聆听者的角色。他耐心地倾听威尔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这几年的佣兵生涯，自己是如何第一次杀死抢劫的盗匪，自己是如何在恶劣缺粮的原始森林里活了两个月，自己是如何在坎泽拉的妓院里与那个卖弄风骚的女人激战了三天最后下不来床。

    “兄弟，有机会的话你一定也要到坎泽拉的妓院里潇洒一回，那里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她们来自各地，她们风情万种，从来不扭捏，大方的样子就像她们才是来寻乐的，她们能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感受到欢愉，那种感觉实在美妙。”

    威尔的神情很是自豪得意，在讲述自己的这些丰功伟绩的时候不忘添油加醋一番。

    阿姆兹的回复一般都很简单，他并不想破坏威尔遨游在自我世界的心情，总是不失时宜地予以认同，但无非是“好像很不错！”“听起来很棒！”之类的话语。

    “谁在那里？”

    不远处忽然响起来一声喊叫，带着不确定的恐惧和疑惑，尖锐而又嘶哑，如利箭刺破虚空，在这静谧深夜里一下子就传到了每个熟睡的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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