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昌言一想到刚才明德帝的脸色,就觉得头疼。
看来这家中,不整治一番,是不行了。
他想着,看向二管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心中已经想了好几个法子,既能把这个老汉送到庄子上“荣养”,又能让佟老太爷别来聒噪他。
“老爷,”就在此时,按品大妆的萧氏也下了马车,在他身边低声道:“又不是第一天丢人了,宫中朝上,谁不知道不成?才想着发作,有用吗?贵人还在里面等着呢。”
说罢,人已经款步往里去了。
佟昌言连一红,不知道自家夫人到底是劝自己,还是讽刺自己。
但就是萧氏的这句话,让他方才的怒气消散,一理朝服,懒得多看二管家,而是走到章恕身边,问道:
“贤侄今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章恕膝盖都要跪废了。
而更废了的,是他那颗受伤的心。
因为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害他在帝京百姓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他恨呀!
是以,他发狠跪了这许久,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反正今日事难以善了,不如闹得天下皆知,也让里面的贵人们,被一份恶名罢了。
只是跪着的时候,他还在思考,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大意呢?
为什么涂点秋的车里,坐着的竟然是翡翠公主和潞王呢?
佟小锁到底是出门了,还是没出门?
那个姓金的贱妇,也是发配过西疆的,难不成?
他努力地回想今天的一切,最终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被人算计了。
还是那种哑巴吃黄连,让他叫不出半句委屈的算计。
没人看到所谓“乱贼”在哪儿,但他强行搜查秋郡主的马车,冲撞了翡翠公主和潞王的事情,却被一条街的百姓,都看见了。
章恕在内心深处翻来覆去地骂了很久,最终,将那一肚子的埋怨,都堆在了薛赟与佟小锁的身上。
今日是他不慎,着了这两人的道儿。
他日,定将今日之屈辱,百倍奉还!
章恕在心中发下了这等宏愿的时候,恰好是佟昌言来问他话的时候。
甚至不需要在心中酝酿,章三公子便猛地抱住了佟昌言的大腿,哭道:“还请安平公,救小侄一救!”
这下,不但佟昌言吓了一跳,甚至忘记了抽回大腿,就是帝京的百姓,下巴都被吓掉了。
誉侯三公子那可是帝京之中,横着走的人之一,满京城的,有谁见过他抱人大腿哭呀。
偏偏,章恕抱紧了佟昌言就不撒手,还涕泪俱下道:“公王不知,小侄今日只是听说有庆贼余孽在帝京逃窜,岂料拿贼之时,却冲撞了翡翠公主与潞王,实是小侄不对,但还请公王念在小侄一心为公的份儿上,救小侄一救吧!”
虽然是在“哭诉”,但他声如洪钟,口齿清楚,倒让看热闹的人,都听清了他的话。
百姓竖着耳朵听得分明,自然也就起了议论。
如此想,这三公子今天,是有些委屈的呀。
佟昌言皱了一下眉头。
章恕这行为,还真是家传渊源。
但现在这时候,着实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了。
“贤侄先同我进府吧,”他俯下身子,要搀章恕起来,又在耳边小声道,“你现在如此,成了什么样子?侯爷若见了,岂不是生气?”
章恕抽抽搭搭地,就不肯松手,更不肯起来。
“公王若不救小侄,小侄今日就是死在此处了,哪里还顾得上父亲是否生气?”
佟昌言当然明白章恕的心思,他现在要的,就是自己的一句“万事都在我身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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