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正目光陡然森冷。
他也看出这小子是在套话,不然口风不可能转得如此之快,前一刻还在口口声声“周将军英武,几个蟊贼奈何不了”,这一转眼就变成了“周将军拿得下,王先生自然也能拿得下”。他想知道什么?
段韶不避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王思正笑了:“原来段将军心里也不是不疑。”
段韶眉目里许许倦色,像是自言自语:“先生这话却是错了”
王思正摇头道:“我示将军以诚,将军却拿虚话搪塞我,如此,将军心中之惑,恐怕王某无能为力了。”
他这时候人已经在门口,掀帐就要跨出门,就听得段韶在背后叫了一声:“先生且慢!”
王思正再一次停步,他知道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段韶道:“正如先生所言,我三番两次求见将军,都为公主所阻,先生可有计教我?”
王思正背对着他,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他沉吟了片刻方才回答道:“周将军如今情况如何且不知,不过想来,南平王世子招周将军为驸马,无非就是怕帐下两军离心,不能通力合作。段将军往这上头想去即可。”
说完,也不等段韶再问,大步出营去了。
段韶起身相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方才微舒了口气,回转帐中。帐中已经多了一人。
嘉言仍戴着她那只斑驳可怖的面具,目冷寒霜:“这个王八郎——该死!”
段韶道:“他死了也无济于事。”
他看得出王思正有恃无恐。他恃的是谁?这中州地界上,二十万六镇降户压境,洛阳天高皇帝远,绝非他可恃之势。
王思正把那人藏得死死的,却是不好查。
嘉言把玩着手中酒盏,忽笑道:“汝阳县公赏起人来,什么宜威将军伏波将军的,都三文不值两文地打发了。”
段韶奇道:“严娘子担心这个做什么。这官位,他赏得下来,自然也收得回去。”
他怀疑这位严娘子是胡太后身边女官,洛阳变故,她跟着南平王妃出逃。她代表南平王妃,所以兰陵公主不得不敬着她。派来他营中,也不知道是防他,还是把她调离身边,免得碍手碍脚。
防他也是正常,毕竟人心隔肚皮。如果周城真有不测段韶自己先打了个寒战,把这种大不敬的念头先打消了去。
却听嘉言冷哼了一声,说道:“名爵国之重器,岂可轻易许人,先太后都知道的道理,如今这位——”
言至于此,猛地收住。
她也知道她那位姨母是什么都知道,就只是什么都做不到。要做得到,也不至于让郑三上位,乱了朝纲。
元明修就更不是东西了,亏得元钊和嘉欣这等没皮没脸地贴上去,害了她父亲的性命。
段韶心里不以为然:要人拼命,怎么能不给人好处——话说回来,一个小娘子有如此见识,也算是不错了。
岔开话题道:“那么消息一会儿就传出去?”
嘉言点点头。
段韶安抚她道:“严娘子不必担心,我会多派人手,留心动向。”
嘉言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形势不明,人心思危,原是情理之中。段将军也不必过于苛求底下人。”
段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这话极是有道理。他原本还担心这位严娘子没见过世面,听风就是雨,话都传到兰陵公主耳朵里去,到时候公主要杀,他这里却是为难。这时候瞧着,连她那张油彩斑驳的面具都顺眼起来。
这位严娘子也是奇怪,她手下女兵c婢子并不遮掩眉目,只穿了男装,或是戎装,大大方方出入,偏她例外。
莫非是真丑得见不了人?
然而这时候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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