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卓家出来,趁着天色还早,卓云西去了一趟安亲王府。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卓云西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告给了楚少渊,“您一直说再等等,也不许我们动手,是要等着卓家自相残杀是么?”
楚少渊在书房里正看着从云浮城来的密函,脸上的肃杀之色少了许多,不似平常那般满身的戾气,反而含着些莫名的温和,听见卓云西这么问他,不由得抬头看着卓云西:“你投靠本王的时候,曾说过对卓家恨之入骨,怎么这会儿反倒开始心疼了?”
“不,不是,”卓云西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心思,只好先辩解一句,然后才遣词逐句的道,“卓家向来是以蛊传家的,现在卓依玛死了,卓青眉跟卓青珉都被关在地牢中,若是有个闪失,卓家懂得制作全部蛊术的,且会依蛊制蛊的人,怕就要灭绝了,虽说属下确实曾是卓家人,心中有些不舍卓家的蛊术失传,但更多的还是卓家现在的情况,若是卓二老爷做了家主,只怕是要比卓青眉更难对付。”
卓二老爷能够隐忍多年,到了最后才出手杀了卓依玛跟卓梅朵,心思要比寻常人隐藏得更深,相比之下卓青眉就容易控制的多了,且不说先前她一直迷恋着安亲王爷的相貌,便说她那副脾气,就十足的像极了卓依玛,又是女子,且还年少,这样的两个人,对比之下,自然是卓青眉做家主更好。
“那依你的意思,卓二老爷该如何对付呢?”楚少渊一目十行的将密函看完,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卓云西,“他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如何能逼他交出来?何况这也是你们卓家的家事,本王原就不该插手管的。”
楚少渊向来心疼自己的人手,若非必要,绝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出手干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卓云西有些进退两难,对于卓家他确实是恨的,但一想到卓家往后若真的凋零下来,他心里又不舒服,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属下去跟卓青眉交涉,若是她肯的话,属下亲手杀了卓二老爷,往后卓家的事情就不用王爷再费心了,交给卓青眉自己去担心就是了,现在的卓家就是一团散沙,成不了气候。”
“嗯,”楚少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去吧,记住不要泄露了身份,本王可不想沾一声腥。”
卓云西说了句保证的话,见楚少渊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张全顺在一旁服侍着,听了全程,见卓云西走了,忍不住问了句:“王爷就这么放心卓云西么?他可是姓卓!”
张全顺觉得,在川贵这个地界儿里头,头一条需要谨记在心的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初卓云西投靠过来,他就看卓云西老大的不满意,一个族里头,到底是要做了多大的过错,才会将这样的孤儿寡母给逐出去,他小时候就穷的叮当响,他们张家多少也算是个大族,他小时候命苦,爹早早儿的死了,就剩下个娘,后头发洪涝,娘也死了,就剩下自个儿,自个儿是靠着族里头的救济才能活下来的。
直到他十四上,宫里头来人招服侍的下人,他又是先天便患了疾,没法儿传宗接代,才会索性挨了一刀做了太监,虽说如今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了,但至今想起来,还是在族里那会儿最快活。
所以他对卓云西这个人,印象极差,即便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不信他的鬼话。
“信不信他又有什么紧要?他说的真话也好假话也好,事情办妥了就行了,”楚少渊浑不在意,卓云西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下人,再翻出花来,也掀不起什么浪来,“况且卓云西这个人,心思复杂的很,即便是卓家也得不到他的真心,我与他不过才相识一两年,从他投靠的那一天起,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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