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时,已经快九点半,他刚下楼,就见一个小丫头拿着托盘经过,许是听到了声音,抬头见到他,连忙问好,“九爷醒了?大小姐吩咐过了,说九爷若是醒了,就去餐厅用早点,都是张嬷特意为九爷准备的。”
“大姐来了?”闵庭柯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问道。
“是。”小丫头点了点头,“在书房里和三爷说话呢。”
“三哥也来了?”闵庭柯怔了一下,“怎么没人去叫我。”
小丫头甜美一笑,“大小姐不许叫,说是九爷要睡就睡个够,难得有这样安心的时候,这些日子在路上是极辛苦的。”
“好的,知道了,你去吧。”闵庭柯冲她点了点头。小丫头这才乖巧地拿着托盘脚步放轻的去了厨房。
闵庭柯好奇地看了看书房紧闭的大门,踱着步子,轻轻贴了过去。
“怎么没机会说?昨天一晚上的时间都说了什么?竟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刚走到门前,就听里面传出一个男人隐忍的叫嚣声,声音虽刻意放低了些,依旧显得十分急躁。
接着,就听闵素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才刚回来,你要我怎么和他开口?不如再缓几日,好歹让他有些精神,再说这些事不迟。”
“不迟?真是妇人之见。大姐,你平日是最爽利不过的,什么时候做事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闵庭析在政府部门做事久了,不可避免染了些打官腔的习惯,动不动就喜欢拍两下桌子,“你知道这次老六捅下的篓子有多大?钞票流水一样的送过去,人家眼皮都不撩一下,无论如何不领你这个情。说到底都是那孽障惹得祸,真闹大了,就是卖了祖宅,手里的地都便宜甩卖出去,钱也不一定真够用,到时候闵家拿什么脸再在上海过下去?”
“既然是这么大的事情,庭柯就一定有主意?”闵素筠小声嘟囔道。“他还是个小孩子,又离开了那么久,对这里知道些什么?你与其指望他,还不如另想法子。”
“法子?要是有法可想,我又何苦当恶人?若这事真成了,别说老六的窟窿,就是于闵家的生意,也全都是好处,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谦虚的说,人家随便跺跺脚,整个上海也要震三震。黑道白道哪一边吃不开?就是市长见了,不也得规规矩矩叫声老哥?这样的家门,配咱们家的九少爷,配不起?”闵庭析疲惫地叹了口气,“大姐,不瞒你说,保媒的人已经明白告诉我,人家这是看中咱们家老九肚子里那点儿洋墨水,毕竟是从国外回来的,说出去好听,否则,就咱们这样的门第,人家看都不会看一眼。你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少年英杰脑袋削了尖儿似的往里扎呢?”
“若是这样,我更不同意!”闵素筠赌气似的说道,“父亲当年送庭柯出国,可不是为了你们想办法把他往外推,给人家做什么上门女婿去”
话还没说完,就给闵庭析一连窜的冷笑打断了,“父亲的打算?父亲是什么人?他是商人,商人最看重什么?利益!你以为父亲临死前真觉得亏欠了我们?真想培养庭柯,所以才送他出的国?”
“难道不是?”连续几问,将闵素筠问得晕头转向,一口气堵在胸口,吃力的缓了半晌才尖着嗓子问,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
“糊涂!”闵庭析哼了一声,“当时闵家已经开始落败,父亲看不出来吗?他这是把庭柯当做一枚翻身的筹码送出国的,我猜他原本做的就是这样的打算,想让庭柯在国外学个一两年,到时再叫回来,说出去可好听多了。闵家的九少爷,留过洋的,到时候为他攀一门亲事,借着亲家的势,说不定真能让闵家的生意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不不是这样的”闵素筠胸口仿佛给人重重捶了一拳,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九爷,您在这儿做什么?”身子已经逐渐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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