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柳椒瑛再次被噩梦惊醒。
那场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噩梦里,不断地重复着她的宝贝女儿最后的身影,然后最终那滔滔不绝江水还是会将她带走。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残酷不过的惩罚了。
“榴榴”黑暗的寂静之中,连细微的呜咽声都被发大。柳椒瑛坐在那里又哭了一夜,黎明的光透过窗户上的细缝想将一丁点的光洒进来,却更加地衬托了屋内的昏暗和孤寂。
庄世侨翻过身摸了个空,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看见柳椒瑛还坐在屋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夫人,又睡不着吗?”
柳椒瑛拿帕子掩着自己的脸,闷声说道。“恩。今儿早上雨声太大了。睡不着。”
“也是。也是。”庄世侨附和道。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谎话。可是谁也不忍提起那件伤心事来。
自榴榴跳永宁江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别说是柳椒瑛夜夜梦魇,便是庄世侨也不知被噩梦惊醒了几次。
那可是他们最宝贝最心疼的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她磕碰了的心肝儿,就这么没了。庄世侨叹了一口气。今天便是清明了。可是榴榴的牌位c衣冠冢都没做好。
也不是来不及做。只是柳椒瑛怎么也不肯让人去做罢了。在她看来,她的闺女还没有死,做这些东西可不是在咒她嘛。谁敢提一句,她就敢拿藤条打,拿鞭子抽。
连庄世侨去劝也全然没有用,现在他胳膊上还有两道血痕呢。
“我的榴榴没死。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她是天上飞的龙,这一条小小的江怎么可能困得住她。”柳椒瑛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见别人劝说的话语。
不愧是母女两个,脾气都一样的硬。
别人觉得她是疯了。柳椒瑛却知道自己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她的榴榴可是会游泳的,就算是跳进水里,也不一定是死路,还可能是一条生路。
何况,榴榴那孩子她是知道的,从小便是机灵古怪,鬼主意多得狠。她的孩子和她一样都是不肯认命的。按着她们的脑袋强逼着她们做什么,便是天王老子来也是不能够的。
虽是这样想的,但是柳椒瑛内心还有一个声音在呢喃。
那可是春汛时候的永宁江,那一日的江水有多汹涌,她也是亲眼看见的。跳下去救援的常在海上走的汉子都没了一个,她那又瘦又小的宝贝女儿哪有力气穿越江面呢。
都寻了一个月,连半点人影也没找见,连榴榴的衣服都没有看见。
那可怕的猜想,叫柳椒瑛夜不能寐。可是她也不是什么不动脑子的傻子。眼前的形势若是榴榴真的还活着,恐怕郝家便要与他们庄家不死不休了。
庄家的女儿便是死也不肯嫁给郝家,叫郝家丢了一个大脸,被整个永宁城耻笑。若不是看在榴榴因此丧命的份上,那郝军长便是围剿了庄府,也不奇怪。
所以榴榴不能回来,她必须保持着跳进江水的最后结局,直到那该死的郝家彻底滚出永宁。柳椒瑛当时便想到了这一点。
也正是这一点叫她心痛难耐,焦虑万分。她的榴榴究竟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柳椒瑛恨不得长出一对千里眼来。
如今却还是只言片语也没有传回来。宛若那小小的生命真的就那样沉在了永宁江底。
这叫柳椒瑛如何能入睡呢?她一想起她那可怜的孩子,便心如刀割。
榴榴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跳进那江水里的呢?是被父母权衡利弊下抛弃的绝望,还是心怀坚毅顽强抗争的希望呢?
直到在窗外找到那块血迹已干的石头,柳椒瑛才明白那一日女儿眼中的泪水是怀着多么的爱意。
榴榴她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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