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酒,这时只还有一点意识,那便是要让阿年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这一点意识被那波涛汹涌的醉意侵蚀,反倒变成了古怪的行为。
她搂着扬波的脖子不肯放,蹭了又蹭,像极了一只粘人的小猫咪,然后用又黏又甜的声音撒娇道。“阿年~”
“怎么了?”扬波只觉得她比往日要软多了,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了一般,如一滩水盛在自己的怀里。“又喝醉了。”
“我没醉。”庄叔颐坚持道。“我没醉。你听‘妙法莲华经者,通诸佛……’”
还说自己没醉,都背起《法华经》来了。扬波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抱起来,这一抱不要紧,她竟换了一本。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得,背起《道德经》来了。扬波小心地将她抱到卧室去,将她轻轻地放下,便听见她又换了。
“在战争中,个人与个人绝非以人的身份,甚至也不是以公民的身份,而仅仅是以士兵的身份才偶然成为仇敌的;他们只是作为国家的保卫者,而绝不是作为国家的成员……”
“又是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扬波笑道。“这是梦里也要争取平等和自由吗?”
杨波戳一下她,她便换一本书背来,这样的醉酒真是可爱得叫人发笑。
他将这张牙舞爪的小猫塞进被子里,又仔细地将被角折进去,又怕她会难受,不敢走开,只坐在那床头痴痴地望着她。
果然睡到半夜,庄叔颐难受起来,哼哼唧唧地翻来覆去。杨波赶紧将她扶起来,将炉子上温着的醒酒汤倒一杯,小心地给她灌下去。
庄叔颐喝了汤,似乎好受一点,睡意上来就想躺下去睡。杨波拦了半天也没有拦住她,最后只好由她去。谁承想,这便糟糕了。她躺不多时便胃里翻腾,一下便吐了出来,顿时满地的酸腐味。
杨波立时便懊悔了。他不该纵容她的。只是当时她那般看他,叫他拒绝不了。他从来便拒绝不了她。
“阿年,阿年……”她如河滩上的鱼,渴求着水,拼命地嘶吼着,挣扎着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我在这里。”杨波上前抱住她,绞了湿帕子为她擦拭,又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轻抚她的背。“榴榴,别怕,我在这里。”
庄叔颐吐了几回,稍微地清醒过来了。她痴迷地望着他,伸出手触碰他的脸,瞬间如同触电一般。杨波抓住她的手,舍不得松开,而他的这份犹豫给了她一丝勇气。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触摸。庄叔颐内心雀跃着,借着醉意凑了过去。“阿年,你对我真好。”
“说什么傻话啊。榴榴,你喝醉了。”杨波笑着擦拭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过去,动作轻柔极了。
“是啊。我喝醉了。”庄叔颐这句话叫杨波起了警戒心,她在那花园里也是这般撒泼的。想起那一日,他便后悔。幸好她不曾回忆起,否则便是一场灾祸。
可是今日似乎与那日不同。现在她分明是有意识的。杨波经历过太多,她太幼稚还骗不过他。他立刻便知道她是在装醉。
杨波想明白这一点,立刻便想离开了。不能这样下去。可是他下不了决心掰开她的手,于是轻声哄骗道。“榴榴,你睡吧。天都快亮了,我该走了。”
“不,别走。阿年,别走。”庄叔颐立时连最后一点醉意也消失了,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半点醉意也瞧不见了。“阿年,我有话要和你说。”
“等明天吧。你看起来很憔悴了,快睡吧。”杨波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睛,想要蒙混过关。他曾想过某一日她按耐不住自己,却不想便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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