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其实我很喜欢秋猎。
可惜今年运气不怎么样,十月十三日上为时三天的狩猎,只开了一天,那天边的雨掉下来就不停,只是一众人依旧兴致高昂,似我这等滥竽充数之人,自只有找个地方偷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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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出来了两座山头,左右也是湿,索性打了马慢行。好在只翻过一座山,已是细雨微微。祭坛峰从我这个角度倒是看得清晰,不知今年齐越要如何应对选妃之事。想起来甚有趣味,这几月,臣相太傅没少递折子立后之事,总被齐越三言两语带过,气得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甚是气愤。这几日更是争得激烈,我琢磨这事怕是再拖不得几日了。
清闲的日子,怕也不长了啊。
“阁下当真是好强的兴致,雨中漫步,竟也如此悠闲风雅!”
“赵兄,似乎也不比我差。”不用面顾,我这两年所结识的人中,只一人有此宏亮的嗓音外别无他人。果然侧身下,一人正坐于右面林木繁密枯叶潮湿的地上,衣袖高卷,裤腿高抬,宝蓝的外衣上泥污处处,一张面孔上水珠四溅,狼狈至极,脸上尚不忘挂着个极是滑稽的笑意。
“你这侍郎公子甚是好极,怎么不去打猎?”我滑下马来,同他坐了一处,“为人子者,不孝为大,你如此,赵大人该多心伤啊!”
“我对那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谁爱现谁去!”赵云做了个白眼,继而又欢笑起来打量我,“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随意的很,比不得那一帮子弟的乌烟瘴气!”
“你怎知我就不是个乌烟瘴气了?”失笑。
“你这人也怪,怎么做了两年的官,倒越发清雅起来?”
“多谢多谢,你这话实在让人受用的很。只是你一张嘴生得极好,我是不敢同你坐一处了,回去吧,小心侍郎大人发现你逃懒,可没你的好果子吃。”赵冲这人,脾气是出了名的燥,虽不坏却是个争强斗胜之人,又极希望儿子在朝上为他争些荣光,虽是秋猎,本也并非单指狞猎本身,它同时也是箭技马技眼光耐力勇气等一系列能力的体现,赵冲自不会愿儿子放过。我摇摇头站起来拉过马缰。
“我老爹那里,我自有法应付,倒是你,”他将我纵横倒竖左右上下细细直看,“独自出来这许久,再不回去,这林子就要被倒过来了!去年那场——,天下谁人不知。”
“侍郎大人想必会高兴见着你这样子的,赵兄!”我微微一笑,悠悠然道。
“好狠的人,算了,我可不敢同你一处回去,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好啊,你看,找你的人不是来了?”他伸手向前一指,嘻笑着已跑了远去。
我回身,秋湖已至近前。
“公子,陛下担心的很。”
我点点头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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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弄得一身的湿?”
掀开营帐,齐越正坐在毡垫上,手里拿着一宗卷册皱着个眉头。
我一时没答话,起身到里间换了身干爽的衣,扣带还末系好,他已丢下卷宗走过来。
“出什么事了?”一边说着弄了块干巾在手上擦头发,不防被他一手接过去。我乐于享受,静得很,一直也不听他答话,于是伸手去推了一把。
“是不是,那边有响动了?”
“南边北边都已欲动,但我们目前还不需出手。”
“那你这表情是什么?我不记得欠着你钱。”
他看了半天,嘴上突然嘀咕,我睁大了眼,这倒是第一次听他口里出此,该说是骂语吧,如果没听错。
“我是气疯了,”他走出去拿了一个卷宗进来倒我手里,还没放稳又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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