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面吧。”

    “哎，好嘞。”店小二直起身欲走。

    柳方却叫住了他。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问道。

    柳方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方才见后院的草棚下似有几人，是住店的客人吗？”

    “哦，客官是问那一家三口啊，过路的。我家老板见其可怜，借草棚给他们对付一宿，明早就走。”

    柳方点了点头，尔后说道：“煮碗面给他们送去，”柳方想了想那生病中的妇人，接着说道，“两碗荤面，一碗素面，饭钱记在我帐上。”

    店小二答应着。

    因柳方所坐的位置离柜台很近，方才柳方与店小二的对话便悉数都落到了站在柜台内的店老板的耳朵里。

    店老板拨弄了一下算珠，抬头对着柳方说道：“客官心善。”

    柳方客气地侧首应了一声。

    客栈里亮着些许烛火，斑斑点点一片阑珊，店外临近的街道上却是一片黑暗，白天还因客商摊贩络绎不绝而热闹非凡的街口却在黄昏后变得几近人迹罕无，偶尔才能在客栈临街的窗口前憋见行人低头疾走匆匆而过的黑影。

    柳方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的汤面，烛光打在脸上。

    “你要好好活着，因为人是要死很久很久的。”

    “你说以德报怨，那以何报德呢？”

    “同来望月人何处？

    风景依稀似去年。”

    “子欲养而亲不待”

    柳方放下手中的竹筷，再也吃不下面前的汤面。

    起身，欲出店门。

    “客官这是要往哪里去？”

    “四处走走。”

    “天色已晚，客官要小心些才好，小店亥时关门，客官记得要亥时之前回来。”

    柳方应下。

    独自走在蘇城夜晚的街头，步履轻轻，却声声敲击在小城的青石板路上，

    约莫行走了一会儿，见一米铺的伙计正在上板关门，这时身侧两旁的沿街商铺，大抵都已上板闭门不再营业。

    柳方继续往前。

    月色笼罩繁星点点下的小城，安静地一如从前。

    柳方低头前行，心里塞满了失落。

    走着走着便想起一首名叫《江楼感旧》诗词。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拐出街口，来到另一条街上，街面上零零落落地摆着少许摊位，有卖老虎布偶的，有售纸扇的，还有家贩卖着灯笼。等等，等等。

    略微低矮的瓦檐，似无尽头的长街，踱着步，如此的轻轻慢慢，如过客，如云烟。

    走到贩卖灯笼的摊位前时，忽闻“啪”地一声轻响，于是扭头瞧去，却看见身近旁站着一着鹅黄色衣衫背对于自己的姑娘，接着只见她俯下身伸手欲拾起掉落在青石板上的折扇。及腰的长发滑过肩头，铺散开来。

    姑娘直起腰，露出半侧脸。

    柳方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无意间却瞧见天上漂有一物。

    远远的，一架孔明灯出现在夜空中。

    柳方感到惊奇欣喜。

    于是举头仰望，见它一直慢慢地飞升。

    那通体的黄色，明亮的火光，是如此地耀眼，在这孤寂的夜空之中，在这头顶上的一片星辰里，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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