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一片一片掉落的雪。

    她不知是掉入了梦靥，还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

    她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她四处呼喊c不停地奔跑，可是那片白却如影随形，寂静到死的白。有雪花落到了眼睛里，涩涩的，仿佛是化了满脸的泪。

    她睁着眼，却感觉不停的有水雾迷蒙了眼球。她看不清前路，仿佛就要坠入无底的深渊。

    耳边突然有细微的声响。

    熟悉的令人难以忘记的似乎正在叫她。

    “公主——公主——”那声音悲痛而压抑。

    她已经不是公主了，是谁还在叫她？父皇常爱叫她的乳名阿婉，皇兄则叫她染儿，老是公主公主的叫的，跟着她身后跑的，也就只有落芙了。

    视线仿佛从垩白一片衍生出更多的颜色。她眼前仿佛有光落下来。

    她看到了落芙的脸——

    有些脏兮兮，发髻也歪了，她眉眼本就生得英气，此刻像却哭得像个姑娘，本就起了壳的双唇被她隐隐咬出血来。

    方才落到她脸上的滚烫，原来便是她的泪。

    “这是”她忍不住伸手，生怕如梦一般又碎了。

    哗啦啦——

    镣铐随之响动。

    “我是落芙。”

    真实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仿佛在寒冬里燃烧起了一把火。

    落芙脸上有尚未干涸的血迹，衣领上也粘了一点，越过她的肩头，视线里是摇曳的铁链和緋糜的床帏，这些仿佛一张网兜头罩下，令她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颤抖着，双眼仿佛烧红了的岩浆，双手揪着一点衣袂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里——

    “杀了他！”

    她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间挤出。

    “他已经死了。”落芙低声安抚，温柔地将她凌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阳光透过六角云纹窗户的油纸射进来，冰冷的没有温度。

    “吱呀”窗户轻微响了一声。

    秋染如受惊的猫一般绷紧了神经，眼里带着未散的恐惧。

    落芙一横刀，“公主莫怕。”

    一颗圆脑袋伸了进来，依旧是带着点狡黠的c天真的，被晒黑了的一张脸。

    他低声道：“是我啊，虫儿哥。”

    还来不及说话，黑子将一串钥匙扔了进来，警惕地望着四周，“方才我给那婆子下了点巴豆，趁她不注意偷了钥匙，你们快些走吧。”

    说话间落芙已经将秋染的手铐脚镣解开，拉起秋染翻窗而出。

    “来人啦！”不远处响起婆子惊慌的叫声。想必是发现钥匙不见了。

    彼时他们三人刚好躲过了几个侍卫的巡查，黑子的手刚搭到小院的外墙上，听到喊声也是一愣，差点从墙头掉下来。

    “快！”落芙俯下身来，让秋染踏上她的肩膀，“你翻过去了，我会武功一下就过来了。”

    秋染在黑子的帮助下翻了过去，在墙头对落芙伸出手——

    墙内已经响起了敲门声，得不到房内的回应后越发显得急促了，仿佛是催命的鬼符，一声声敲在心头震得人心慌慌。

    提剑而立的女子却倔强地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从侧门出去引开他们。”

    秋染红着眼，眼泪不争气地啪啪直掉，声音是可以压制的暗哑：“不！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你先出来！”

    她的语调有些慌乱，几乎是在一瞬间磕磕绊绊说完了所有的话，“李存沬想要用七魄散毒害李存勖，我活不了几天了，你必须出来，将话带给他。只有他有能力救皇兄了。你不能死！”

    落芙点了点头，“你去邢州等我。”

    不待秋染回话，人已经飞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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