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便是冯氏长兄的嫡女冯清。

    北燕国破后，冯太后的父亲投降于大魏，后因罪被杀。冯氏一脉四处逃亡，冯氏也一度同其兄长冯熙走散，后来几经波折辗转兄妹二人才得以重见。虽说已是多年不见，但冯氏和其兄长毕竟一母同胞，这二人的感情自是深厚。

    而身为冯熙最疼爱的嫡女的冯清，恩宠更是隆重。

    这一点，从方才冯清入殿的方式便可窥一二。

    寻常臣女觐见都要经下属宫人和女官的层层通传才可进殿，而冯清却是被冯氏的贴身女官陆云亲自引入殿内的。

    冯清生性活泼，又很会哄人高兴，一直以来都很得冯氏的喜爱。此刻站在凤驾近前体贴地问候：“姑母，先前清儿听父亲说您咳疾又犯了，现在可好了？”

    “多亏了云白聪慧，姑母早就好了。”冯氏含笑朝云白望了一眼，再转头时看向冯清的眼神甚是温和。

    “哦，”冯清回头看了云白一眼，道：“那可要多谢杜内司了。”

    云白不卑不亢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冯小姐无须言谢。”

    “怎么能不谢？”冯清上前两步到云白身边望着她道：“杜内司毕竟是魏宫中的下人，下人到了主子就应该嘉奖，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应该是叫赏功罚罪？”

    云白不着痕迹地瞟了冯氏一眼，低眸道：“冯小姐，奴婢入宫之前得太皇太后特赦，并没有入奴藉，所以委实当不起您的嘉奖。”

    冯清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姑母，见后者面色微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冯氏低头道：“是清儿犯蠢了，杜内司为姑母处理内宫中事劳苦功高，是我大魏的有功之人，当然算不得奴才。”

    冯氏表情略微缓和了些，神色依然不虞。

    冯清有些发慌，不解地注视着冯太后：自己都这样说了，姑母为何还在生气？

    冯氏看了看面露不解的冯清，倏然摇了摇头，道：“罢了，孤现在身子很好，你回去尽可告知你父亲放心。”看了看唇瓣翕动的冯清，她又冷着脸继续说道：“还有，孤近来身康体健，你若无正经事就无须进宫探望了。”

    冯清大惊，她有自知之明，也晓得自己有时莽撞无知，但是被姑母这样无声地责罚却还是第一次，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又思及母亲说过太皇太后一向不喜小辈聒噪，这才迟疑着住了口。

    “是，那清儿就先告退了。”

    冯氏看向云白，后者会意地颔首，率先引着冯清出了殿门。

    冯清一路当先走在前面，到了宫门口时忽然站定在原地，想着想着到底是不甘心，咬牙切齿地回头看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云白，叫了一声：“杜内司。”

    云白敛首浅笑，“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冯清深吸了一口气，回身向前走了一步，对着云白福了福身子。

    云白挑眉作讶异状：“冯小姐这是做什么？”

    “冯清先前对杜内司多有得罪，在此向杜内司赔罪了。”

    “冯小姐客气了。”云白和缓地牵起嘴角，神态十分温柔：“奴婢向来愚笨，想也帮不上冯小姐什么大忙。”见冯清面露恼怒之色，云白这才不急不缓地道：“但是若是冯小姐对方才之事有所疑问，奴婢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冯清僵僵地扯唇：“请杜内司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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