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雨渐渐小了下来，淅淅沥沥，颇有些苟延残喘的意味，没过多久，雨便完全停了下来，唯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雨后的清新气味，昭示着刚才的那场春雨。

    殿内的气氛有些僵，方秋苼看着胡亥那张微微泛着怒气的脸，不再言语，眼睛盯着自己的娟鞋，是啊，她现在是胡亥的丫鬟，仅仅只是个丫鬟，公子待她那般好，所以她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可是在胡亥这里是万万不能的，“奴婢知错。”她抬眼看着胡亥，“以后没有小公子的允许，奴婢便不去兰池宫。”

    “孤乏了，你退下吧。”胡亥也不在意身上的湿衣，就躺在了卧榻上。

    “诺。”

    听到方秋苼走出大殿，胡亥赌气似的将床榻上的抱枕砸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方秋苼走到殿外，一阵风吹来，让本来就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身体，冷意一下子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一场风雨过后，整个天空被洗过一般清澈透亮，藏蓝色的天空中平嵌着数颗明亮的星，一弯上弦月斜挂在天边，宛如为宏大的宫殿戴上了一只清丽的耳坠，隔开远远的，一束银光迅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皎洁弧线，继而消失不见，是流星！方秋苼有些惋惜，听人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便能成真。

    在这样澄澈的星空下，对于人生的感慨也就多了几分，‘万事几时足，日月自西东。无穷宇宙，人是一粟太仓中。’原来人在天地间竟是这么渺小吗？以前听爹爹吟这句诗时，只当是写这句诗的诗人无病呻吟罢了，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在这无穷的宇宙中，人是如此渺小。

    她垂下头，正打算向小院走去，想起还未更衣的胡亥，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替胡亥拿一身洁净的衣衫，一边又怕胡亥嫌她多管闲事，她想了想还是拿了一身洁净的衣衫给他送过去。

    走到殿内，就看到胡亥直直地躺在床榻上，枕头也滚落在地上，她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到床榻上，“你不是走了吗？”胡亥坐起身，方秋苼看向胡亥，他的眼光有些飘忽不定。

    方秋苼不语，将那身干净的衣衫放在了软榻上，看到他手上的咬痕，她轻轻用白色手帕擦干净后，敷了药，包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胡亥，“小公子换身衣裳再休息，不也清爽许多？”

    胡亥哼了一声，开始解身上的衣衫，哪知湿衣服那么难解开，胡亥皱着眉头，“替孤更衣。”

    “诺。”方秋苼走上前想要解开衣带，奈何那衣带与她作对，就是不开，方秋苼废了很大劲都没把它解开，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笨死你算了！”胡亥一脸的郁闷，“孤自己来，你别在这儿烦孤。”

    胡亥说完便自顾自地解着衣带，闻言，方秋苼便退到殿外，“今晚不必守着了。”方秋苼还未在殿门外站定，胡亥的声音就从殿内传了出来。

    方秋苼应了一声，便走向小院，小院内的灯火还亮着，方秋苼推门走了进去，茹姐姐不在？

    桌上的三足雁灯不停跳跃，闪着橘色的光，方秋苼走到内屋，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方秋苼走到梳妆镜前，一张白净的脸出现在了铜镜里，昏黄的光让镜子中的人也泛着昏暗，看不太真切。

    她站起身，“咣当”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胡亥给她的苓香膏，她才想起脖颈上的烫伤，她拿起地上的药膏，将遮挡着颈子的衣领拉开，看到了伤口，那里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褐色，她打开瓷瓶的盖子，空气携带着一股茯苓香味向她袭来，让她有些眩晕，将药膏涂在烫伤上，丝丝凉意透过伤口直达心底。

    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她便和衣而睡，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到一声门响，紧接着小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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