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都来不及擦拭,他们身上单薄的护驾无不是露着血渍刀疤。
众多士兵中,有的人舔着干裂的嘴唇,有的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有的人微微挪动着僵硬的大腿...不论怎样,他们都在凝望着最前处的那个人,等待着下一道施令的下达。
沉寂之中,武侯慢慢低了下来,先是弯下左膝,随后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里,他豁然拜伏下去:“本将对不住各位!”
“将军...”整片营地哗然,有人想上前将刘继宗扶起,可刚迈出半步又缩了回去,他们知道自家的将军为什么而跪,他们的希望随着他们的将军跪下而黯淡下去。
鸦雀无声...
刘继宗抬起了头,离近些的人隐约发现他眼眶里有东西在闪烁,有人不信自己的耳朵,不信那个统领万军,一国武侯的铮铮铁骨此时居然发出哽咽。
“入守梧州县是本将决策,可如今蒙人破城近在眼前,酿成四面楚歌大错,全乃我一人大过。”武侯按着泥土,指甲深深扎入其中,“为国兵将当护国安宁,我死不足惜,却不能让县中百姓死于马刀被我所累。”
人们的呼吸越来越粗,将军一扣自己头颅撞在地上:“今日跪拜,一跪诸位赤城追随,二跪诸位为国忠义,三跪则是求诸位护民周全。”
“蒙人围城,百姓不得逃匿,破城在即,唯有出城应战诱敌举兵主攻以护千民趁乱南逃之下下策,与此一行十死无生,本将明了强人所难,但还是请愿有人助我御敌至最后一刻。”刘继宗含泪抬头断断续续道:“如若你们有人所想保全性命,本将也断不阻拦,可放下兵戈,稍后与梧州县百姓一同撤离。”
武侯重新爬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配刀拼劲刺入大地:“本将誓与城共生同死,以血昭于蒙寇,今日域中,独我大虞一家天下!”
“生死共存!”
“以血昭寇!”
“一家天下!”
军营中,没有一人放下手中的兵器,他们高举臂膀,骄傲地如同得胜一样,声音冲破九霄!
金鸣响起,远方尘土飞扬,马蹄声惊天动地。
梧州县城门大开,为首的人坐骑枣红高马,手握长柄马刀,他银盔皑皑,双目亮如北斗炯炯有神,在他的背后的所有人昂首挺胸,面露恨怒,堪称狼虎之师。
“大师何必要与我共葬于此?”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内疚地看向身旁马上懒懒散散的僧人。
“贫僧一条烂命,能和将军同死一处,那是往身上贴金的事。”
“哈哈哈,既然大师如此抬爱,西天路上,继宗再与您把酒言欢!”将军似乎放下重担,目光紧随着扑面而来的敌军,马刀向前挥去,卯足力气大吼令下:“杀!”
随后烈马踏风而去,快至看不见马上的人影,其后黑压压的士兵仿佛卧龙出世,久旱天雷,倾巢而出!
蒙人始料未及,抓破脑袋也想不到一直龟缩城内的虞军会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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