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神兽的咆哮,但凡活在巴达索山脉的人都会为它的吼声而匍匐。它是巴达索山脉的庇佑者,是巴达索人追奉的先祖,也是永恒的第三颗星。
班索不理解他为何会梦到山神兽,也许是由于自己小时候总被它的狂嗥吓到了吧?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观得不清楚。自从他的脑袋被“砍”下来后,他的视角就由平视改变为俯瞰。只见一群巴达索人如潮水一般向装备精良的入侵大军反扑,而一只怪异的蜥蜴状巨兽伸展肉翅飞向高空。
状似蜥蜴的山神兽俯首喷出一道火柱,像是天空降下的怒火,把沿途的山地烧成一片焦土。敌阵大乱,在巴达索野蛮人的追击下溃退,丢弃了遍地战甲。
这时,维因兹圣灵扑扇着纯白的两双羽翼,提着长剑和圆盾,像一道流光冲向山神兽。二者在空中搏斗了许久,难以分出胜者和败者。
神力激荡、波散,把天空都撕出漆黑的裂隙。
终于,圣灵维因兹耗尽伟力把山神兽封印在巴达索山脉,而自己也陷入长达七百年的长眠,直到两百年前才以圣灵之子的面貌复生。
那是维因兹圣灵的最后一战,而他的教廷军团则止步于巴达索山脉。从那时到现今已有九百年,十一颗永恒的星殒落到仅剩六颗。神国各处保持了长期的总体和平,偶尔发生小国间的战争也不会更改三块大陆、五片大海的基本格局。
班索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些在史书上记载的大事件,为何能想象到这般丰富的细节。最让他困惑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论如何也醒不来。
冰季准备结束了吧?如果到极寒的那天也不能睡醒,那自己冻死后会不会一直活在这些离奇的梦中,抑或连意识也完全消散?
梦境仍在变幻,仿佛永无休止。
进入冰季后,摩古城的戒备越来越森严。
城堡不再收容避难者,并发出了战时驱逐令,让商队和雇工离开摩古城。外乡人中,留下来的大多是佣兵和猎人,都被编入守城队伍。农夫们匆匆将初熟的雪麦收割了,纷纷入驻城堡,在墙下的简陋帐篷中躲避传闻中的战火。
城卫队扩编到将近十个一百人,日夜巡城、训练。城外,一拨接一拨的巡卫骑兵骑乘着飞兽从城堡出发,汇集于各个树堡,把摩古城外二十河长以内的森林纳入警戒范围。
警戒范围内除了盘旋的飞兽骑兵,还有大批把守要道的步兵。这些步兵以六人为一个巡逻小队,分布在各个区域。
自从圣灵教廷撤回了主要的探查力量,摩古城的巡逻重任落在了由城民组建的巡卫队伍上。
一支巡逻小队在茂密的丛林里搜找可疑的痕迹。犬兽用长鼻子拱雪,用力地嗅辨气味。等到犬兽确认这个地方没有妖灵、妖精的踪迹,巡逻小队便留下一人驻守。这个驻守的人作为联络其他巡逻小队的哨兵,而其余五人则继续向下一个区域搜寻。
留守的城卫兵起先站得笔直,紧张地环顾。渐渐地,他放松了警惕,周围不时传来犬兽的吠声和同伴的呼唤声。各支巡逻队伍都靠得很近,便于支援,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他在风雪中挨冷受饿,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声音。他摸出腰裹中由陈旧火麦做成的灰面包,采摘几朵由雪片长出的冰花,而后傍着树坐下。
先嚼一口冰花,湿润一下口腔和喉咙,然后一点一点地刨啃着既硬又干的灰面包。他每天吃的都是如此糟糕的食物,很羡慕那些一边喝热酒,一边咬兽肉的贵族和富人。当然,他也知道躲在城堡里的那些乡下农夫甚至连他这些糟糕的食物都很难吃上。城堡的粮食储备不多,给平民供应的食物相当有限。
灰面包上总会沾上雪沫。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啊!他昂起头,猛地瞥见一只倒挂在枝上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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