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落的世界瞬间变得激愤了,使茫茫的大地瞬间变得痛彻了,使糜烂的人心瞬间变得惊锐了。围观的人静下来了,路旁的车静下来了,一切都静下来了,只听见拔山举鼎的来自心灵深处的悲愤的怒吼射破喉咙像火山一样爆发!
我一边号啕大哭着,一边发了疯似的用拳头狠砸着地面,致使我的双手血肉模糊,方圆都被我的鲜血染得一片刺眼炫红。母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爬过来制止我,制止不成,也跟着我一起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这程子小声地议论着,但没人敢上前。上面的父亲一直呆呆地望着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搀扶着我站了起来,但我的右脚疼的像是抽掉了筋一般,并且严重变形了。母亲用手抬起我的右腿,扛着我的右肩膀,艰难地一步步挨上台阶进去屋内。父亲黯然了,想来帮我又止住了。他看着我俩进了屋,也就慢慢地转身走了。
围观的人义愤填膺地高谈阔论着,目送完毕,才慢慢无趣地散开了。
母亲扶着我坐在床上。我脱下鞋和袜子,看到脚踝处肿了红红一大片。母亲在这红肿的地方浇上点白酒,轻轻给我按摩着。
突然,门被“哗一一一一一”一声搡开,祖母着急忙慌地闯进来了,一进来就急急地嚷道:“平子啊,你们这又是咋了?又嚷架了?怎么艳兵还走了?唉,你看看他那手一一一一一血淋林的啊!心疼死我啦一一一一一你怎的不心疼么?都是两口子啥话不能好好说,你要把兵兵伤成那样哇?”
母亲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盯着祖母,许久才缓慢应道:“如果你儿把我跟孩子推出去摔死了,是你对着两具尸体抱怨就为止了吗?别说别的,凯越这会儿扭伤了脚”
“那你也不能咬他呀”祖母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不管咋的,都是苦了孩子艳兵去了保安那个店里面待着呢你呀,至好是去找他好好说说,都是两口子嘛,怎么都到打架这个眼子上呢?凯越啊,你不要怨恨你爹,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平子唉,你你有时间去把兵兵接回来吧,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我低着头,没有应她。
母亲长叹一口气,凄然地道:“凯越礼拜一就要去念书呢,不知何时才好我看着办,你先走吧”说罢,她坐下来又给我按摩脚。
“这事可不能拖呀!”祖母惊恐不已,“兵兵在那个小破屋里受着罪,你跟孩子也过不好,这么互相煎熬着,啥时是个头?今天不好就明天吧!兵兵不是说不通的大台缸,你俩好好说”
“行了,妈,你走吧。我先把孩子的脚医好呀!”母亲还是顾着我,没再跟祖母续什么。
祖母见没什么希望,嗣后也只好走了。
此后的几个星期,我和母亲都是单独过活的,祖母时不时跑过来劝说母亲,母亲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父亲回来。
今天早上还是决定去了。
我俩到了新保安,来到这个上书“泰金水暖”的破旧门脸。
这个小店儿黑洞洞阴森森的,宛如魔鬼的大黑牙一般。秋季的北风如苍狼推搡着红色侵蚀的铝合金门窗,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声;胶开了的广告字贴纸在风中哗啦哗啦地摇缀着,敲打着泛黄的墙壁;污浊焦黄的不明液体渲染着门前台阶,是一副没有影子的图画。
母亲扭了扭门锁,是开着的,于是我跟着母亲进了屋。屋内很冷,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我看到,写字台上,柜台上,地上,都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旁边的一个大纸箱里扔满了方便面袋子和一次性餐盒,热水壶倒在地上没人管。母亲赶紧走过去把水壶扶起来,继而走到里屋去,我紧跟着。
走到里屋去,也是很萧索脏乱的样子。父亲蔫然地窝在床上,一头荒草堆似的头发,胡子拉渣,憔悴与忧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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