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安静的听着。
为什么美好的事情总喜欢迟来一步?如果在从前她听到这些,她一定会觉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听来再也激不起什么风浪。
她成了瞎子,他才跑过来献殷勤,许一生一世,许情比金坚,她真的要怀疑说这些话的江以凡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失常了?
又或者,是为了江家的血脉才委曲求全?
这些没办法打动她。
走廊里的灯光白的让人晕眩,江以凡侧耳等待,凝神注目,白薇薇却没有回应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能急于求成,他用了三年打这个结,想要拆开,或许需要更久。
无论她怎样冷漠,他都只能欣然接受,甚至不敢,再问一遍
空洞漆黑的眼睛里,满满的焦虑忧愁。
等了很长时间,林佑杰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她听到动静,一下子站起身,江以凡随即搀着她。
“是轻度急性气管炎,”林佑杰来到他们面前站定,面色平静,“幸亏发现的早,处于早期,及时治疗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病容易复发,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有什么样的后果,江以凡和白薇薇可以意识得到,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白薇薇想到有几次早晨,摸到孩子露在外面的脚,很凉,然后就断断续续的有点打喷嚏咳嗽,一定是夜里踢被子受凉了,她没及时发现
白薇薇痛哭流涕的厮打着自己的脑袋,重复说着:“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乐乐夜里踢被子,我应该多检查几次啊,他感冒咳嗽,我没意识到会这么严重,每次喝药都会洒出来,干脆就不给他喝了,我怎么这么傻”
她不想什么事都麻烦别人,因为症状轻微,也没告诉林佑杰。
她看不见喂药,而且孩子总会呛着,所以就不喂了,只是更加用心的每天夜里一个小时起来一次看有没有踢被子。
白薇薇捶着自己的头,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连妈妈都做不好,连盖被子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出错,还能做什么呢?
“我真是笨死了,我不配做他的妈妈”
她忽然意识到,看不见东西,可能会给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
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没有能力做任何事了,逞强没有用。
白薇薇的反应深深地刺激着江以凡,把她搂在怀里,要打就打他,不要伤害自己。
林佑杰宽慰他:“你放心,乐乐没事了,在里面打吊针,小家伙很乖,把他养的这么乖都是你的功劳呀。”
“都是我的错,就怪我,我如果再当心点也不会让他生病”
白薇薇流着泪说,“他这么小就要打吊针,一定非常非常疼,带我去,我要陪在他身边。”
即使是在孩子生病的时候,她也无法看见他,止不住的悲伤酸楚,她不得不自卑。她的心头肉出生到现在,她却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摸不出来的。
江以凡携着白薇薇进了孩子的病房,病床前有护工看守,点滴下的不快不慢,冰冷的针头别在小脚丫上,病恹恹的睡着了。
江以凡的心一下子揪紧,那尖锐的针头刺破他白皙娇嫩的肌肤,孩子脸上是凉凉的泪痕,嘴角向下撇着,小手紧攥着,可怜极了。
江以凡心头发凉,好在白薇薇看不见,要不然肯定哭的死去活来。
他想,如果所有痛苦都可以过滤到自己身上就好了,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乐乐呢?”白薇薇急促的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摸索,“孩子在哪儿,让我守着他”
江以凡拉着白薇薇来到病床前,任她抚摸乐乐的脸蛋儿,他搬了椅子给她,低声说:“睡得很安稳,没事了,乐乐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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