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垂死的老人,以复杂的恐惧c悔恨还有不敢的心情,断断续续地讲出,
“徐大人,指使者乃知州大人家的”。
偏偏这个时候金满仓就断了气,
被这个隐晦的消息惊住的衙门气氛一肃。
徐三爷忧悒地蹙着眉头,他发现自从贬斥到这临平县,一件好事都没有,又是兰若寺又是鬼屋,真是怀念京师的日子。
县北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一家普通的药铺大门紧闭,里边无声无息。
药铺伙计蹲在门前石阶上,耐心地等待。
一辆马车从街东头跑过来,拉车的是一匹普通的老马,赶车的是个粗鄙的马夫。
蹄声清脆,在药铺门前,马车停住。马夫从车上下来,走过来,看着药店伙计,
药铺伙计跳起来,他一丝不苟地礼貌询问,
“去年今日此门中。”
“共郎长行莫围棋。”,粗鄙的马夫出人意料的语音柔和,就像一位读书人。
门扇半开,马车上下来一个罩着黑袍子的男人,他一顿不顿,径直趟进了药铺中。
黑袍男子看到秃头的药铺老板正在店堂里等着他,斜靠在椅子上伸着懒腰。
“怎么来的这么晚?“豺狗”。”
被秃头的掌柜唤做豺狗,黑袍男人一点没有不高兴,“他们”这个组织要求的就是互相以代号相称,再谨慎点,互相连面貌都不知。
““掌柜”,别急,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毛躁。”
由于他是药材掌柜,这个代号倒也贴切。
“金满仓解决了吗?豺狗。”
“掌柜”的声音沙沙的,有些难听。
“嗯。”“豺狗”答应着,
古怪地笑笑,说:
“其实杀了他倒也显得多余,他至死还以为咱们是知州家公子的手下。
也不想想,童明那个蠢货,遛狗斗鸡的纨绔公子,值得我们效死力?”
“掌柜”说:
“‘豺狗’,也不是多此一举,临死前透露的情况,想必更能让徐家那三公子疑神疑鬼。
要是他写信给他投靠的“左党”,说不得又要引起朝堂争斗。”
“那还不好?越乱越好,掌柜的,暗中拿下临平县,你我就是大功臣,早晚要发达的,哈哈!”
掌柜的提醒,
“金府那些信,还有逃走的那些家人怎么办?”
“这有何难?这边金满仓牵扯知州大人的宝贝儿子,要是咱们透露点消息,还怕待在州府的金家人有什么好下场。
要知道,这天下的官员就是靠两张口,嚼碎咽下了百姓的多少血肉,草菅人命,都当杀!”
罩着黑袍的“豺狗”,恨声诅咒,显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歪着肩膀走了。
随着马车辚辚的声音远去,这条街又变回了萧条寂静的模样。
傍黑天时,仵作终于验完金满仓尸首。江捕头也带着大队人马压着一批银两和金家的二十多个仆人家丁回来了。
见仆人家丁吵吵嚷嚷说不清,爷爷嘱咐差役把人拿下牢狱审问,让董师爷带几个人去核对查抄的银两。
早有差役把大堂的几盏油灯全点亮了,火苗映着仵作清瘦的脸,映着徐三爷头顶的“明镜高悬”的匾额,一种无力感攫住了吴迪咽喉,
是谁把这普普通通的日子变成了这样神秘的色彩?
我一个普通庸俗的人,面对着这样诡诘的局面,简直不亚于当初看推理小说时的自我感觉—
智商欠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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