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朱平槿手下的精锐骑兵,敌人同样惊恐。可是仗着拒马的阻挡,他们并没有后退。
怎么办?
退回去是不可能的,那会严重损伤军队的士气。可直接打过去,又不知要死伤多少。
高荣宣建议,让骑兵下马步战。两个警卫连原本便是步兵,步战没有问题。朱平槿同意了,但他要求高荣宣派出一队土司兵,手持盾牌掩护前出的火铳手。
十余只火铳,连同朱平槿和太监张维的两只一起放到了第一线,后面则是七个警卫排近三百人的长枪兵。由于山道狭窄,正面不宽,长枪兵前后近二十列。长枪兵之后,便是土司兵组成的弓箭手。
出击部队在李明史的口令声中,整齐地向隘口压了过去。朱平槿骑马跟在长枪兵之后,紧张地观察着两侧山梁。若是山梁上有伏兵,号炮一响便有无数滚石檑木落下,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火铳手齐步推进,距离敌人的拒马已经不足五十步,这时敌人依然没有放箭。李明史的口令没有停,朱平槿明白,他要尽量靠近敌人,最好进到三十步左右再开火,这样可以对敌人做到最大杀伤。
敌人是没有弓箭,还是另有花招?
朱平槿疑惑起来,开始用望远镜在敌人的队伍里搜索。若敌人没有远距兵器,那么火铳手可以凭借长枪兵的掩护一直打放,直到把敌人打垮或者是敌人忍受不了死伤冲将出来。
望远镜在敌营中扫描,看见的全是一个个攒动的人头。突然,一个急促扇动的白色物体吸引了朱平槿的注意。他双手稳住镜头,定睛一看,原来有个家伙在朝自己脸上拼命扇风。
寒冬腊月摇扇子!朱平槿嘴角扯动,拉出一道向下弯曲的唇线:“装逼!”
可朱平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移开望远镜,从前方竖起的枪林中望出去,可以看见火铳手已经端平铳管瞄准,就等着一声齐射口令。
“不准开火!不准开火!”朱平槿扯开嗓门大叫,“往前传,不准开火!部队停止进攻,原地待命!”
还好,没有一支火铳打出去。一个书生装逼,挽救了百姓,也挽救了他自己。前头很快问清楚了情况,原来拦路的是附近合州乡绅组织的团练。
既是团练,为什么要阻挡官军前进?原来这里常有官军经常出来抢粮。
这里距离巴山很远,土暴子抢东西太多便没法带回去。所以土暴子除粮食和银子,一般只掠夺两样:人口和值钱的物件。可官军就在本地,比土暴子还寒碜。土暴子要抢的他们也抢;土暴子不抢的,他们还是要抢。连百姓用来吃饭的锅碗瓢盆和女人身上的内衣,他们也不放过。
情况清楚了。可又怎么通过隘口呢?
前头已经报出了护**和护商队两个名号,得到的回答一律是“狗官军!”和“滚回去!”。
只有王府兵这个名号没有试过。世子大旗并没有打出来,士兵们谁敢暴露主将的姓名?
看来又只有本世子亲自出马了。朱平槿瞧瞧自己身上的棉袍,心里有些后悔。一件棉袍和里面的锁子甲,无论如何挡不住长枪奋力一捅,连竹枪都很难说。可临阵披甲,落在了将士们眼中,那便是怯懦。
朱平槿穿着棉袍,硬着头皮穿过密集的长枪阵,来到了阵前。李明史还在费力给百姓解释,可百姓们依然在骂他。
“让你们领头的书生出来拜见!就是那个大冬天摇扇子的!”朱平槿对百姓们喊道。这时,他距对方的拒马已在五步之内。而长长的竹枪,长度不亚于一丈。
大冬天摇扇子真没第二人,那书生很快便从人丛中钻了出来。可他依然小心翼翼,不肯脱离拒马的保护。书生约二十几岁,戴了顶棉帽,裹着身棉袍,还披了个半截长的大红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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