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献个重宝,结果刚送进去就被别人扔出来。刘先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也不恼,只是笑着道:“我有些生意在雅州,听说那里已经平歇了乱民,如今正在大肆招商,要与康藏那边做茶马生意。部院大人不妨想想,雅州那边能平,为何我省城这边就平不得?”
“雅州那边天全土司出了兵,护送世子回成都,正好遇到雅州民乱。雅州知州王国臣与满城士绅联名请救,所以”
没等廖大亨解释完,刘先生便冷笑道:“听说世子在雅州四门大肆招兵,当那个护”
“护商队。本抚还亲笔题写了队旗。”廖大亨精疲力竭,哼了哼。
“部院大人烛照万里,原来什么都知道!”刘先生恢复了惯有的笑容。他拱手道:“既然部院大人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好生利用呢?小弟言尽于此,先行告辞!”
“利用?怎么利用?我还不知道利用?没钱怎么利用?降租降税,我说了能算吗?尽出些馊主意!”送走刘先生,廖大亨半躺在床,闭着眼睛冷笑。突然,或许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猛地坐了起来,“惠莲!惠莲!”
“老爷,啥事?我还要送大哥呢!”小妾嘟着嘴走了进来。
“惠莲,你安排你族兄先在府中住下。可能有事还要麻烦他,万万不可怠慢了!”
“知道了,老爷!又不是外人,还客气啥!”
“还有,让管家把幕友都请来!”
幕友便是师爷。
师爷制度自明代便开始逐渐兴盛,地方大员多半都雇有几个私人幕僚。廖大亨一省巡抚,大事小事成堆,雇的师爷便有十几个。这些私人幕僚除了在东翁背后出谋划策,还为幕主处理政务,甚至作为官员的私人代表,监督下属官吏。只是小妾惠莲明白,老爷要见得的,并不是全部的师爷,而是他最信重的百家姓前四位:赵钱孙李。
赵师爷是个老秀才,老爷的云南家乡人。从老爷出仕开始,他便跟着老爷,算是师爷里的老前辈了,最为老爷信任。
钱师爷是山西举人,老爷在京师当六品主事时入的幕府,为人精灵敏捷,最为老爷倚仗。只是因为争宠,与赵师爷有些打顶张(注一)。
孙师爷也是个举人,南直隶人,在案牍文字上极有功底。老爷的奏折行文,大都出自孙师爷之手。
李师爷是京师人士,没有功名,却因家中是个商人,对钱粮一事极为谙熟。文官领军,最重要的便是要控制钱粮,所以老爷须臾离不开李师爷。
听说老爷深夜相邀,四位师爷不敢怠慢,很快赶到了老爷房间。廖大亨坐在床上,身边只有小妾刘惠莲侍候。他道歉一声,只说身体有痒,无法全礼。四位师爷连忙躬身道无妨。廖大亨说明深夜相邀之意,又复述了刚才刘先生刚才讲的故事,问道:“刘先生建议我利用王府世子,何去何从,敬请诸位先生直言。”
赵师爷资格最老,年龄最大,历来都是他先开口。他面带忧色道:“老爷,现在您最忧的是什么?不是城外的乱民,是城里的那群乌鸦!乌鸦上奏折弹劾您,您要是没个自辩的说法,那大祸不远矣!”
钱师爷接口道:“赵先生所言不差,关键是要找个什么样的说法。城外几万几十万乱民,今天抢这家,明天抢那家,找个啥说法也没用。朝廷不是瞎子聋子,自有厂卫给皇上暗地里递折子。成都的大小官员们也不是哑巴,劾书今天发了,明天还可以发。再这样乱下去,我们迟早死路一条!”
两位师爷刚说话便掐起来,廖大亨不由苦笑道:“本抚能做到一省督抚,几位先生功不可没。现在本抚大难临头,还望几位先生能同舟共济,勉度难关!”
听廖大亨说得恳切,赵师爷含泪道:“学生跟了老爷几十年,虽无主仆之名,实有主仆之义。老爷如落难,学生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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