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藩下百姓生灵涂炭,也是心有不忍。奈何朝廷有令,藩王不得干政地方。若本世子贸然出兵,那雅州知州事后反参我一本,那本世子身上就算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君等岂不见唐王故事乎?”
两秀才也非毫不晓事,知道朱平槿说得没错。两人踌躇半响,傅元修终于开口道:“世子,我傅家与雅州知州王国臣王大人私交甚笃。学生愿潜入州衙,说动王大人写下亲笔信函向世子求援!”
朱平槿摇摇头道:“那朝堂乌鸦便更有说道,弹劾本世子交构地方官员!”
世子借口不肯出兵,让两兄弟急得头上冒烟。若让乱民占领州城,那他们傅家真的要沦为丧家之犬了。
傅元修想想决然道:“既然世子在此,我等家人应该无虞。我兄弟俩愿一起入城,说动州里文武官员与一干士绅联名拜书求救!如此一来,求救之人既有地方官员,又有士绅贤达,更有黎民百姓。料那朝廷乌鸦想要借机生事,也没有什么由头!”
这两兄弟急中生智,却正中朱平槿的下怀。不管他们的行为动机如何,好歹不是没有血性的贪生怕死之辈!
贺有义在一旁给朱平槿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了,见好就收。
然而朱平槿却不为所动,对两兄弟哂笑道:“汝等世家大族广占良田,鱼肉乡里,平日多有不法之事。现如今饥民揭竿而起,汝等自身难保,却想本世子为汝等火中取栗!欺本世子年幼无知否?本世子来问你们,你们傅家人口多少?田土多少?收取多少租子?”
两兄弟的一点小心思被朱平槿轻易戳穿,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贺有义看懂了朱平槿的用意,见两人踌躇不肯说话,在一旁厉声呵斥道:“世子天璜贵胄,贵为蜀地储君。尔等小小生员,胆敢欺君乎!”
见世子左右皆不肯出兵,又不肯放他们全家过去,傅元修晓得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否则傅家一族的命不丢在贼人手中,也要丢在世子手中。于是他心底一横道:“我傅氏一族七十余口,田土二十一顷,其中约有一半是别人家寄在我族中。以我傅氏一族人口之众,对田土之寡,不过中人之家!”傅元修一边咬文嚼字,一边观察朱平槿的脸色,心里则掂量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租子一般是这样收的:主家出地c出牛c出农具c出种子养出苗,佃户只管种和收的,主八佃二;主家出地,出牛c出农具,佃户出种子负责收种的,主七佃三;主家只出地,佃户出牛c出农具c出种子的,视田土之肥瘠,或主六佃四,或五五对开(注一)。至于寄在我家的田土,将主家收租总数一分为三,我家收一,他们寄家收二。”
二十一顷就是二千一百亩,减去一半诡寄,再除以七十口人,人均十五亩,这还是中人之家!看来这雅州大地主阔得很啊,朱平槿打土豪的心思再度重燃。
当下朱平槿细细盘问两生员,了解雅州土地占有等情况。最后朱平槿叹息道:“你等官绅人家,既有朝廷的免税田,自家又有店铺,日子养尊处优。那些庶民百姓,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何苦还要缴纳田税,他安的不反!卢公(卢象升)身前曾曰:贫者日益贫,富者日益富,大约贫民之髓富民实吸之。此言诚不虚也!”
贺有义见自己说话的时机来到,于是插言道:“既然你等已将田土投献于王府,不如一并说动其他大户,将田土尽献于王府?”
两兄弟刚才为了保命主动献出田契,那是白送的。即便世子亮明了身份,现在也很难收回。所以贺有义的“投献”之语,顿时让两兄弟面面相觑。
所谓的“投献”与“诡寄”相似,不过是土地资产挂靠特权者以便偷税漏税的代用语!
见二人不解,贺有义便给他们解释:蜀王府富有全川,怎会贪图你等这点家产?官绅人家有田有土,收租高达七八成,而且嫁税于无田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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