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
张景的脑袋突地一下zhà开了,血液就像是要飙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上电话,机械式的拨出号码,通知母亲小诚的。
老宅几位长辈都不知道去哪了,来不及跟他们打招呼,张景一路跑车老宅,司机见她急急忙忙出来,立马迎过来,张景抓住他的胳膊,“程叔,快,送我去医院,我爸不行了。”
程叔没敢打岔,立马发动车子,直奔医院。
她还是没能赶来见父亲最后一面,等她到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推出了ICU,母亲小诚彩霞早已赶到。
她忍不住上前最后摸了摸父亲的额头,手,胳膊,她的脸贴在父亲的脸颊上,就像小时候父亲对她常做的一样,她才意识到父亲是那么的瘦,轻的只剩下骨头了。
世界上最疼她的那个男人就这么走了,此刻,她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曲治尧下班的时候,大概八点钟左右。他在公司先给张景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是手机一直在响却没有人接。曲治尧失笑摇头,一定小妻子只顾着陪家里的两个小家伙说话,忘带手机了。
他下班到家,家里也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他这才想起,爸妈带爷爷nǎinǎi去寺庙烧香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上楼找了一圈,婴儿室两个小家伙睡的正香,也没见到他们的妈妈,问保姆,保姆只说她下午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曲治尧这才开始担心起来,电话打了一圈,最后才打到岳母家里,幸好在,打通电话的时候,他内心长吁口气。
一路赶到岳母家,刚进客厅,刘素云就将他拉到一边,“治尧,你去劝劝小景,到现在都没吃饭,就一个人在房间呆着也不出来。”
曲治尧悄悄得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挨着低头看照片的张景坐下。
知道是他,张景手摸着岳父年轻时候抱着还是婴儿的她的照片,“曲治尧,你看,我爸当时多年轻,多英武,小时候我最喜欢坐在爸的肩头,让他扛着我在屋里乱跑,好像在飞一样,因为那个时候永远都不会怕爸也有老的一天,总觉得他是万能强壮的,可,曲治尧,你没看见他走的时候,原来强壮结实的身体就这么被消耗成一把骨头,我,可我却无能为力。”
曲治尧的眼睛有点潮湿,心里的某个地方也湿乎乎的,他的小景,他的妻子,最需要他关爱的时候却没在她身边给她依靠。
晚上他们都没有回去,张景和刘素云一张床,曲治尧蜷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明天还会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要来,需要他cāo办的事还很多,他的小妻子沉浸在悲痛中,这些事该依靠他来做。
第二天早上,张景起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围在了餐桌上,她打起精神,白天还要去殡仪馆,晚上的酒,她就不吃了。
张景始终不得其解,本城一直有这样习俗,家里走人之后,竟然还要办酒,美其名曰白喜事。
她不知道,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喝着逝去人的酒,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之前也代母亲参加过这样的酒席,一桌人谈笑风生的,哪有半点哀伤可言。
本城还有一个习俗,送葬的路上一定要女儿嚎啕大哭一路,要营造出感人情深的场面。
只有她,一滴泪都没有流,她坐在汽车上,身体绷的笔直,任由父亲一辈的亲戚长辈jiāo头接耳,嘀嘀咕咕。
曲治尧伸手,握住她,他的手很温暖,而她的手很冰。
晚上,张景说她不舒服,就不去参加酒席了。
二婶瞪大眼睛看着她,“小景,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路上让你哭你都没哭了,现在连饭都不去吃,你对得起你爸疼你吗,他可真是白疼你了,你看你今天像话吗,真丢老张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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