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边,黑亮被大家搀扶到一块岩石上躺着。他表情痛苦,神思恍惚,两只手像装了弹簧似的
不断拍打岩石。因为受伤,他的两脚不能动弹,并不断渗着血。他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嚎叫,一会
儿又猛抓自己的前胸,还胡乱地对着天空说:“上帝啊,我虽然在人间犯了事,但你也不要这样对
待我呀。”
翎花对方杖说:“早晚我们也会轮到。”
方杖说:“早知道这样,谁还敢作孽啊。”
冈萨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珍怩在一旁发呆,还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翎花问黑亮:“你怎么办?”
黑亮说:“只能住下啦。”
“住下?”翎花看了看方杖,“这里有鳄鱼c狼群,还有毒蜘蛛和大蟒蛇,你就不怕再遭殃?”
“不怕。”黑亮右手撑起身子,“我大不了驾鹤西游。”
可刚说完,他又大喊大叫起来:“我痛,我痛,我痛死啦!”
黄昏时分,黑亮疼痛加重,大家这才七手八脚在山脚边搭了一间茅草屋。
黑亮还是叫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啦。”
翎花说:“肉体死了,灵魂不会死,所以你死不了。”
到了傍晚,天暗下来,四周还响起了狼嚎声──狼嚎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隐
隐约约,大家赶紧在茅草屋前生起了篝火。
月亮升起的时候,黑亮似乎好多了。他光着身子,半躺着,还跟冈萨开起了玩笑。他问冈萨:
“你那吗啡和kky挣了多少钱?”
冈萨反问黑亮:“你杀人奸污糟蹋了多少女人?”
“我是至心问你啊。”
“我也是至心问你啊。”
“那我问你,吗啡和hly好不好吸?”
冈萨又反问:“杀人和奸污痛不痛快?”
黑亮说:“一时痛快,终身遗憾啊。”
忽然,珍怩神经质地站起来对身边的翎花说:
“大姐,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两个女儿啦。”
“真的?”翎花转过身,“你梦见她们在干啥?”
“梦见小女儿在剥豆角,大女儿──大女儿离开人世了。”
“不会吧?”
珍怩抹了一把眼泪:“我还梦见了那个给我们家修电灯的男人。”
“你说的是在人间,被你婆婆诅咒的那个男人?”
“是的,我梦见他了。”
“那就好,来世你们一定成夫妻。”
茅草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炉灶里的火焰还在噼叭作响。方杖一边加柴,一边自言自语:“到
了地狱,上帝不知道要对我们怎么样啊。”
冈萨说:“到了地狱,听说终年劳累,死了还要去另一个地狱。反正,生不如死。”
“唉!听天由命吧。”方杖把一根树棍猛地丢进了炉灶里。
两天后,黑亮的脚终于可以走路了。他对大家说:“要是来世再做人,我宁可做女人。”
“为什么?”邻花问他。
黑亮说:“女人不会强暴男人。”
“你错了,”冈萨纠正他,“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基里维纳岛,女人们是会强奸男人的。”
“我说的是中国。”
“像你这样的男人少之又少。”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方杖和珍怩朝他们两个看看。
到了中午,天气又闷又热,还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一开始很小,打在身上没感觉。可黄昏过
后,雨越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