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沾闻言笑道,“徐大公子有蘧伯玉之才。”
徐知温眉头一挑,弯眼笑道,“不敢。”
文一沾道,“孔圣人云:‘卷而怀之’,”他看向孔弘毅,微笑道,“说得不就是徐大公子吗?”
孔弘毅一头雾水,只能依着《论语》中句道,“是啊,蘧伯玉君子端方,有志常保;史鱼其性惟直,行事如箭,此二者乃我家先祖盛赞之德也。”
徐知温浅笑道,“文翰林高看我了,我身无功名,屡试不第,自是不可入仕,哪里是在效仿蘧伯玉呢?”
文一沾微笑道,“徐大公子不常作诗却有嵇中散之风,如此想来,徐大公子即便‘屡试不第’,文章亦是青钱万选、洛阳纸贵罢?”
孔弘毅心下暗嗤,这文经登也太慕势了,徐和厚连进士都没考上,怎么就能与西晋左思、盛唐张鷟相媲了?
徐知温微笑道,“文才者,天授也,文翰林要再这样说下去,那便是在取笑我了。”
文一沾淡笑道,“徐大公子此言差矣,”他微笑道,“我在琅州家中时,尝听父兄提起,西域尝有一‘文豪方’,其法是乃取我中原诸物集而焚之,并以苏合香丸温水吞服,便可尽得文机。”
众人皆知文一沾是在说笑,但都乐得听他清谈,于是并不去戳穿他,陆绍江甚而笑着接口道,“这方子可是个稀罕物儿,若是早两年被人得了去,文翰林岂不是就做不成文状元了?”
文一沾笑道,“这方子早被人得了去了,不然,我家的香料如何能凭着名头卖出去呢?只是此方主料难寻,故而至今无人能试验得法,也是可惜。”
陆绍江奇道,“哦?不知这方子用的都是哪些料呢?文翰林说出来,也让我们听一听,倘或赶了巧儿,”他抿嘴笑道,“说不定,连我家的丝绢都能凭着这‘文豪方’卖出去呢。”
陆家在柴桑收得的丝绢多是皇家贡绢,断乎没有“凭方卖绢”的说法儿,因此众人听了,也都是朗然一笑,并不把这话当真。
文一沾笑了笑,启口即道,“此方主以取料十种,皆为历代文士的身外之物,譬如,班定远从戎时投过的汉毫笔;陈思王作诗时煮过的豆羹萁;陶潜归隐山林后漉酒见郡守时裹的葛巾;江文通罢官归家时割截过的残锦……”
话未说完,就听周胤绪轻笑着开口道,“这方子哪里是稀罕,分明是稀奇,仅听前头这四样儿,便知是个‘世间绝方’,莫说旁人,就是孔氏子弟,”他看了看孔弘毅,微笑道,“也是得不到这份文才的罢?”
孔弘毅不懂眼前这群人在互相打什么哑迷,不过他记得来前孔弘矜的叮嘱,于是他并不追问话中之意,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文一沾微笑道,“虽说此方稀奇,”他偏过头,又重新看向了徐知温,“但这十样物料实则无须悉数收集齐全,据说有一味药引,可替代余下六样儿,将就着服用下去,药效也是一样的。”
周胤绪笑道,“哦?不知是哪味药引,竟有这等功效?”
文一沾淡笑道,“朱砂也。”
周胤微的肩头一动,像是身子下意识地往文一沾那处偏了一偏,又被自己的意识强压了下去一样。
徐知温依旧淡淡地笑着,“如此说来,”他微笑道,“这‘文豪方’实则,是炼了一方香墨了?”
文一沾盯着徐知温看了一会儿,微笑着应道,“然也。”
徐知温笑了一笑,道,“文翰林的方子意味倒深。”
陆绍江见状忙笑道,“是啊,不似我等寻常俗商,为了买卖,满口胡吣,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顾了呢。”
文一沾仍旧看着徐知温,“我不过随口一说,”他微笑道,“怎么徐大公子,反听出什么意味来了呢?”
徐知温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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