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周胤微。
她打量得仔细却又不动声色,像是在害怕周胤微忽然抬起头,拿他那双重瞳看穿自己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一般。
少顷,纪洵美合起了手中遮面的九华扇,她拿着扇子的手垂了下来,正好垂到周胤微的视线范围之内,“妾身却听说,当今圣上极其忌讳后宫干政呢。”
周胤微的脸上又泛起了些笑意,只是这点儿笑意化不到话语里,纪洵美听不见,“嫂嫂先前说楚成郑瞀舍命不渝,怎么就不记得鲁漆室女计虑思远了?”
纪洵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笑,道,“自古读《列女传》者不在少数,而知列女之妙者却屈指可数。”
周胤微道,“天下男子,以其尊贵者,无出圣上之右也,倘若嫂嫂以为圣上不知列女之妙,恐怕这天下便再无男子知晓了。”
纪洵美默然片刻,吐出两个字,“未必,”她微笑道,“妾身瞧着,二少爷就颇通女儿家的心思,这驾驭列女的工夫,恐怕远在当今圣上之上。”
周胤微立即道,“嫂嫂是笑话我呢。”
纪洵美微笑不语。
周胤微顿了一顿,忽然又开口,将前些日子他去中秋宫宴上的所见所闻略略地说了,末了又道,“《诗经》有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圣上虽不喜后宫干政,但若遇鲁漆室女倚柱惜葵,还是愿意倾身聆听一二的。”
纪洵美屈了屈膝,“是,妾身多谢二少爷指点,”她直起身,“只是不知大少爷是否……”
周胤微立刻接口道,“最迟不过霜降,”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脚尖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纪洵美手中的九华扇上,“嫂嫂定能进宫面圣。”
纪洵美听了,倒暗自吃了一惊,她原想周胤绪刚返回定襄,此时周府正该避了风头去,再加上过两个月就要过年,是宫中豪府最忙乱的时候,怎么着也要等到明年大比之后了,不想周胤微却一口咬定冬天前就能入宫,且说得胸有成竹,引得纪洵美不禁对眼下境况又重新考量了起来。
周胤微见状又笑道,“嫂嫂不必吃惊,我这么说,还是往远里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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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公问孔子:“人可以密谋吗?”
孔子不回答。
白公又问:“假若像石头一样扔到水里,怎么样?”
孔子说:“吴越地区善于潜水的人可以把它捞起来。”
白公又说:“假若像水一样泼入水中,怎么样?”
孔子说:“菑水和渑水汇合一起,但辨味专家易牙能尝辨出来。”
白公于是说:“这么说来,人就根本不能和他们密谋了?”
孔子说:“怎么说不可以啊!那些能明白你说话意思的人就可以和他密谋呀!但话又说回来,那些能明白你说话意思的人,你不去和他说,他也会明白。
争夺鱼的人没有不湿衣服的,追逐野兽的人没有跑得慢的,他们并不是乐意这样做,而是利欲之心驱动他们这样做。
所以,最高妙的话是不说出来别人就已领悟,最好的行为是不做什么却能样样成功。那些才智浅薄的人才会去争夺那些枝末小利,才会想到与人密谋这样末流的事。”
白公就是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导致最后因事败走投无路而自缢于浴室之地。
所以《老子》中说:“言论有宗旨,行事有根据,因为人们无知顽钝,所以也不理解我说的道理。”
这无知顽钝的人说的就是白公啊。
《淮南子》:白公问于孔子曰:“人可以微言?”
孔子不应。
白公曰:“若以石投水中,何如?”
曰:“吴、越之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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