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五十一章 齿亡舌存(第1/4页)  庶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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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静默了片刻,少顷,安懋开口道,“该你了。”

    宋士谔直起身,束着手,小走两步,又坐回了榻上。

    安懋又道,“宋卿方才言中所举,皆为汉时故事,朕私忖度之,”他微笑道,“大约是因为四皇子最通汉史,作文应答多引二汉典故,宋卿定是近来教四皇子教得累了,才有口无心,句句不离汉史的罢?”

    宋士谔落下一子,默然片刻,方道,“四皇子早慧,平日里虽说由小臣教导,但素来省心,甚而小臣自己,于为师之时,亦是获益良多。”

    安懋淡笑道,“是啊,四皇子一点即透,自然无须宋卿过多劳心了。”

    宋士谔倾身应道,“是。”

    安懋瞥了他一眼,执起一子,道,“另则,梁元帝所谓‘读书无用’,不过是其兵败身死时的绝望之语,宋卿怎地就以为是‘过犹不及’了?且元帝之兵临城下而讲《老子》,”他落下一子,抬起眼来笑道,“而《老子》何辜哉?”

    宋士谔没笑,他垂眼看着棋盘,像是在认真思索着眼前的困局,“倘或《老子》无辜,圣上今朝,又何须贬佛扬道呢?”

    安懋道,“佞佛祸国,”他微笑道,“宋卿以佛论道,实于理不合。”

    宋士谔道,“小臣只是忽而想起,昔黄潜善于金骑渡江而参圆禅之事,其时宋高宗危在旦夕,而黄潜善则率同列听浮屠克勤说法,倘或以此论道,”他亦微笑道,“而浮屠氏何辜哉?”

    安懋一怔,随后不禁立时笑了起来,“宋卿好识辨呐。”

    宋士谔置下一子,抬眼笑道,“老子有云:‘舌之存,以其柔;齿之亡,以其刚’,圣上既让小臣多练‘嘴上功夫’,小臣自然一如韩退之诗中所愿,‘始慕舌为柔’了。”

    安懋浅笑道,“老子此言,似乎并非出自《道德经》文中罢?”

    宋士谔低眉道,“是出自刘中垒所撰之《说苑》。”

    安懋道,“原来如此,”他说着,伸过手落了一子,“闲闻轶事,不得为证。”

    宋士谔笑了一下,“圣上终究是最爱道家文章。”

    安懋道,“这是自然。”

    宋士谔又笑了笑,执起一枚黑子,道,“那圣上必定尤其钟爱《老子》中的那一句‘治大国若烹小鲜’。”

    安懋看了他一眼,挑眉笑道,“昔朱虚侯歌《耕田》而铲诸吕,可见歌以咏志、文以载道,非今朝独有,《老子》言中真义,亦非细辨不得明也,不知,”他微笑道,“宋卿如何诠释这一句老生常谈之论呢?”

    宋士谔下了一子,继而轻笑道,“鲜者,鱼也,烹小鱼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挠,是恐其糜也。”

    安懋立时跟着落了一子,道,“非也,”他笑着认真道,“鱼烹之不去肠则膻,煮之不去鳞则腥,若烹煮之时再不敢挠其腹侧,恐怕来日端盛而出的,便是一碗腥膻的糊汤了。”

    宋士谔一愣,继而又听安懋笑道,“昔樊姬断三载肥鲜以谏楚庄王罢猎,如今,朕却舍不得宋卿吃一口糟鱼汤啊。”

    宋士谔又是一怔,一抬头便迎上来了安懋炽热的目光。

    他心中一动,刚要站起来作揖告罪,就被安懋从几下绕过来的手一把扣住了腕子。

    宋士谔张了张口,“圣上是……”

    安懋笑道,“‘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宋卿羞态,就是昔年盛宠之下的杨贵妃见了,也要自惭形秽呢。”

    宋士谔忙道,“牡丹雍容,乃一国君后所用,小臣如何能以此自比?”

    安懋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渐渐松了力道,“琼林宴上赐花,诸一甲进士皆簪牡丹,朕方才言中所指,是为此意尔尔。”

    宋士谔抽回了手,恭敬应道,“是,圣上体恤臣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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