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若依我说,”王杰一面信步走着,一面对身侧的徐知让笑道,“必定是那财主要做笔大买卖,但缺了本钱,便捐田造势,意图集资生利呢。”
徐知让奇道,“既有了田土,为何还须得集钱作本呢?”
王杰一滞,道,“这田土与钱,终究是不一样的罢?”
徐知让犹疑道,“有了田土,即可放贷收租、使农为佃,得了这些东西,哪里还须得旁人资助呢?”
王杰一怔,不由道,“有道是,‘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商贾不借势集资,只凭了自己的一点儿田土,怎能做得起生意来呢?”
徐知让轻轻地摇了下头,道,“四皇子真是太高看‘钱’的作用了。”
王杰不解道,“难道现时外头做生意都拿田土为资?若是外头人都以田作本,那父皇造的‘钱’又派了什么用处呢?”
王杰这冷不丁地一问,倒问得徐知让怔了一怔。
少顷,他开口道,“田土不仅是田土,”徐知让认真地朝王杰解释了起来,“譬如我方才假设的那些被财主捐出去的田土,这些田土上往往是有‘人’的,这些‘人’向财主租了田,便要辛勤耕作,拿田上生出来的作物向这财主交租。”
王杰看了徐知让一眼,问道,“也就是说,这些田土上的‘人’大约是用不着‘钱’的了?”
徐知让点头道,“是啊。”
王杰疑惑道,“那父皇造的‘钱’又被谁用去了呢?”
徐知让又是一愣,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两人朝前走了几步,王杰又开口道,“譬如,我听说文状元家是开铺子的,倘若一人去他家铺子里买东西,是拿‘物’去换,还是付‘钱’交易呢?”
徐知让道,“自然是付‘钱’了。”
王杰笑道,“这样看来,‘钱’在文状元家的铺子里还是管用的嘛。”
徐知让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去文状元家的铺子买东西的‘人’都是有‘钱’人啊。”
王杰一怔,思忖片刻,道,“啊,那就是说,父皇造出来的‘钱’,全给这些有‘钱’人用去了,对吗?”
徐知让皱了一下眉,道,“似乎……也不能这么说罢。”他迟疑道,“若是要靠那些田土上的‘人’拿‘物’交易,文状元家的铺子估计早就倒了一大片了。”
王杰道,“那是因为那些田土上的‘人’根本就没有‘钱’,‘钱’全在财主、做官的、以及你方才提及的有‘钱’人手里呢。”
徐知让忙摆了摆手,道,“四皇子不该这样说。”
王杰问道,“为何?”
徐知让道,“东郡若没有这些有‘钱’人,恐怕如今国库亏损得还要严重呢。”他正色道,“譬如就四皇子方才提及的文状元家的铺子,每年可要缴给‘太府寺’不少税呢,这些税,不都是从……”
王杰道,“不对罢,”他看向徐知让道,“这钱是父皇‘造’的,税也是父皇收的,这‘完璧归赵’,怎能说是有‘钱’人缴了税呢?”
徐知让笑道,“四皇子这是在‘诡辩’了。”他说着,又进一步解释道,“圣上造的‘钱’,得散到民间去才起作用,若是不散下去再收上来,圣上又如何拿这些‘钱’养兵、买粮呢?”
王杰亦笑道,“你竟还说我‘诡辩’?”他转头郑重道,“父皇造的‘钱’,得散给东郡所有百姓才能作用呢,若是只有有‘钱’人用‘钱’,这‘钱’在民间成了个稀罕物,那才有问题呢。”
徐知让沉吟了片刻,道,“……百姓手里,大约应是有‘钱’的罢?”
王杰道,“怎么说?”
徐知让道,“百姓种田育粮,除了口粮税收之外,多出来的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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