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皇兄以前可是答应过的,”安景笑嘻嘻道,“往后再不让宋迁之出现在我跟前。”
安懋“嗯”了一声,不咸不淡道,“是啊,朕是答应过。”
安景嘻嘻道,“皇兄,君无戏言啊。”
安懋斜了安景一眼,淡淡道,“那也没有你这样闹的。”
安景敛了笑容,配合着作出低头反省的模样,“是,是臣弟鲁莽。”
安懋道,“你这个闹法儿,可不仅是厌恶宋迁之啊,”安懋淡漠道,“你是借口宋迁之,故意在众人面前下四皇子的面子罢。”
安景晃了晃脑袋,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小声嗫嚅道,“故意落四皇子面子的分明是宋迁之。”
安懋看了他一会儿,道,“可朕已然答应了皇后,让宋迁之来作四皇子的老师,”他道,“君无戏言。”
安景默然不语。
安懋又道,“再说,朕近日忙得很,也实在匀不出时间来为四皇子择师了。”
安景舔了一下嘴唇,抬起头向安懋问道,“皇兄近日,是为整治‘投献’而忙碌吗?”
安懋眉头一动,道,“怎么?”他半开玩笑道,“难不成,你想为朕分忧?”
安景站起身,又恢复了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安懋夸张地作了一个揖,拿腔拿调地道,“商鞅尝云:‘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如今皇兄新令初下,臣弟理应身体力行,”安景直起身,“臣弟自愿上交食邑簿籍,请皇兄清查土地人口。”
安懋眼神一闪,尔后便笑了起来,“坐下,坐下。”
安景笑着坐了回去。
安懋扬了扬嘴角,抬起手斜撑着额头,道,“朕说呢,你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就管起你侄子的闲事来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朕呢。”
安景夸张地“唉呀”了一声,笑眯眯道,“臣弟一片赤子之心,但求皇兄成全。”
安懋笑了一下,道,“不必查了,”他淡笑道,“朕是知道你的。”
安景笑嘻嘻道,“皇兄是信任我才说不查的,”他半真半假道,“可我却不放心自己。”
安懋探究道,“为何?”
安景作势撒娇道,“皇兄封给我的食邑,我一向都是交给下人去管的,这封邑里究竟有多少人,每亩地种了什么,每年收成几何,我是一概不知的。”他玩笑般道,“我每天吃喝玩乐,不比这管家人千头万绪,若是某一日皇兄有心来查……”
安懋接口道,“朕说了,朕不会查。”
安景闭上了嘴。
安懋道,“再者说,”他淡淡道,“你府里管事的宦官,连户籍都还挂在内侍省呢,朕若有心查你,召他一问即可,又何必待你亲自开口?”
安景不再坚持,只是嘻嘻道,“听皇兄这样说,我便安心了。”
安懋笑了笑,道,“朕不过是发了一道令罢了,”他悠悠道,“怎么一个个地都怯缩成这般模样了?”
安景吐了吐舌,配合地作出瑟缩的模样,道,“有道是,‘君恩若雨露,君威若雷霆’,皇兄一道新令,可叫臣弟惴惴,不知是恩还是威呢。”
安懋笑道,“‘退不苟免难,进不曲求荣’,朕瞧你,倒是很懂这其中的道理呢。”
安景应道,“我懂,我懂,这是《礼记》上说的‘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嘛。”
安懋笑了一声,接着似漫不经心般地问了一句,“那若是朕遂了你的愿,又果真查出了‘投献’的问题呢?”
安景又站了起来,笑着向安懋行了一礼,玩笑般地回道,“那臣弟伏法之前,便一定请皇兄处宋迁之以黥刑,以示天下皇兄推广新令之决心。”
安懋哈哈一笑,伸手点了点安景,“还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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