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平康按着太阳穴,对桌前的司兵参军问道,“又什么事儿啊?”
司兵参军小心翼翼道,“彭大人,昨晚他们出城用的马匹和钱,要不要归账?”
彭平康的手停了一下,“归。”他皱了皱眉,继续揉着太阳穴道,“这笔钱我会填,他们不走驿站,账上就归到‘训军损耗’一栏里头。”
司兵参军应了是,他看了看彭平康,小声建议道,“彭大人,小的下午去给您买些麝香罢,放在枕头里,能安神呢。”
彭平康摆摆手,“不必。”他又按了按太阳穴,“今晚我要去赴文一适的家宴,我记得他那儿有上佳的苏合香酒,我去问他讨一杯来喝就是。”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辛苦了。”
彭平康道,“没法子,‘交友不慎’啊。”他一边揉,一边叹气,“下次回定襄,我可要躲着徐和厚走,省得他跟我置气。”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这话说的,这徐大公子求您帮忙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同您置气呢?”
彭平康笑了一下,停下揉太阳穴的手,“你不知道徐和厚,他是最尊孔孟的‘卫之君子’,一旦他不同人讲‘礼’,开始同你论交情了,那就必是桩棘手的事情。”他说着,又开始揉了起来,“这时候你要不想与他论交情,那往后,他就连‘礼’也不同你讲了。”
司兵参军听得半懂不懂,“既如此,彭大人为何还要派人去定襄告知”
彭平康打断道,“这道理还不简单,徐和厚再能耐,他毕竟还不是‘徐国公’。”他一边按,一边皱眉头,“再者,徐和厚表面上擅作主张,实际也是揣摩徐国公的心思行事。他揣摩徐国公的心思,徐国公当然不会生气;可我要是听了徐和厚的揣测,就按徐国公的心思行事,也是我擅作主张。”
司兵参军跟着叹气,“彭大人也是左右为难。”
彭平康道,“为难倒不为难,其实啊,我也是怕被罚抄《孝经》。”他放下揉太阳穴的手,低头笑道,“我将此事告知徐国公,父亲自然就会知道了。否则,我下次回家,定又要被父亲责罚了。”
司兵参军觉得彭平康此刻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温暖,“彭大人做得对,若不这么做,想来那徐大公子,也会被徐国公责罚罢?”
彭平康闻言,眯了眯眼,“是啊,所以,我必得告知一声,免得此事过后,徐和厚受了责罚,以为是我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交情没论上不说,到头来成了我的不是,岂不是得不偿失?”
“倒不如事先把话敞开了说,亮亮堂堂的,好话歹话都说了个清楚明白,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徐和厚于情于理,都不能指摘我一句。”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您真不容易,色色样样都要周全,我瞧着,都觉得您太劳累了。”
彭平康道,“周全容易,做事难。”他叹气道,“尤其要通过文一适做事,是难上加难。”
司兵参军了然,“是啊,这里头的忌讳可多着呢。”他想了想,又笑道,“不过彭大人您忌讳的,那周大人也会忌讳,他只会比您忌讳得更多,您不必太担忧。”
彭平康道,“正因他忌讳的比我多得多,这办起事来,他也会比我谨慎得多得多。”
司兵参军想了想,道,“那可不一定呢。”
彭平康问道,“为何?”
司兵参军道,“这周大人谨慎,是对咱们琅州谨慎,他必须谨慎,因为他得待上好一阵子呢。至于旁的州,他才不用管死活,有了纰漏参一本上去,就是参得不对,周太师也会伸手拦下来,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的手脚自然就放开了。”说着,司兵参军隐秘一笑,“这一放开,就是有些许忌讳,他八成也不顾了。”
彭平康道,“八成不顾可不行,他得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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