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3 神与罂粟花(第1/3页)  二律背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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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耳鸣,后背弥留着绵密的痛感,身体好像被偷走了所有的力气,撑不起腰。这在忙碌了一天最后发现全市徒劳的傍晚常会出现的状况,那种过劳造成疲倦和压力带来挫折感,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医院检查过几次,但中国人太多,医疗资源严重不足,每次都是费了大劲只得到很少的结果,检查进行的又慢又敷衍又不准确,最后总是只有一句含糊不确定的话便被打发回家了。他在医院花了大把毫无性价比可言的钱和大量的时间精力,能确定的,只有他在未老先衰。周身都是各种各样难缠的小毛病,要不了命却充分让病患活着的每一秒都浸在痛苦之中。这对精神的侵蚀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物理的和外界的痛苦可以逃避,来源于自身心神的却不能。

    人很容易在肉体倒下之前精神便崩溃了。

    他颓坐在办公桌后面,反思这一天,只有更多的白费力气的苦闷感和生命没有意义的迷惑感汹涌而来。说来好笑,他从来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会感到迷茫,从不觉得自己会再次对未来的感到摇摆不定。

    而意识到这些只会让他更加痛苦,理智的思想就像没有底的深渊,无尽的恶性循环,把他的拽向更深层的苦水之中。

    他疲惫的回到办公室,在靠椅上坐下。忽然他发现没开灯的昏暗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留给他的消息。疲惫让他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他早该发现的。

    拿起来一看,他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把纸攥在手心,像是希望张开手时它会消失似得紧紧握住了几秒,捏的不成样子,随后随手丢在地上,接着从抽屉拿出一瓶酒,用桌边撬开盖,胡乱的喝起来。

    他忽然开始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在办公桌的下面藏酒的习惯。

    他思维在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之间跳跃,回忆也好c思念也好c仍未死亡的期待也好,大脑走马灯似得的闪回,一幕幕在他眼前流过。就这么仿若脑死的呆滞的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猛地吸口冷气抬起头,时间已经是十点钟。

    到时间了,他站起来穿上外套,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寒风呼啸,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肌肉刺痛不已,他已经在强迫自己行动。强忍着过了几条街,他转身走到一个工程搁浅的楼房工地前,大门入口的锁扣已经被破坏,他推门进去,工地的正中央,黑色的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康澹矗立其间,风衣下摆随风而动。

    “康澹,别来无恙。”他踏着月光朝康澹走去。

    康澹宁静的眼神黑暗中恍若磷火,他慢慢的开口道

    “你终于来了,刘丰山。”

    刘丰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咧开嘴露齿而笑,咯咯的笑出声来。

    “大半夜的叫我来干什么,你的新怪癖?”

    “别拌嘴了,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

    刘丰山似乎在强忍笑意肩膀轻且快的抖动几下:“这么说你都查明白了。”

    “早该查明白的,事情这么简单,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繁杂,我被冲昏了头脑,走了太多的弯路——试图将所有幸存者抹杀的人,就是你。”

    空气一下静止,四目相对,云彩偏移,月光渐渐笼罩上两人。

    “不是奇美拉,不是秃鹫,也不是什么狗屁杀人俱乐部的党羽,只有你而已。是你杀了刘俊,谋杀卫文达和李建业未遂,是你在收拾工厂事件的残局!”

    “这可是严重的指控康澹,你可要想明白了。”

    康澹深吸一口气:“调查每次都什么也发现不了,但恰好有那么一两个证据,就单单指向秃鹫。然而事实是秃鹫在刘帅死的时候一直在牢里,怎么可能行凶。我不仅觉得有人想陷害他,而且行为上有些自暴自弃,根本没有进行过什么精心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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