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第1/3页)  村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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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吹打的来了,一共四个人:一个吹唢呐的,一个吹笙的,一个拉二胡的,一个敲鼓的(看到鼓,突然觉得心很慌,因为我看到的是牛的皮啊)。村里自然一帮大人、孩子跟着看热闹。大壮找人抬了张方桌摆到对门树荣家门口旁边,又找了四条长凳围桌放好。有人提了茶水壶和杯子,有人端了四盘点心摆到桌面上。

    大壮说:“大冷滴天儿,先喝口水暖和暖和吧。”几个人点着头笑着,把帽子、围巾摘了放到桌面上,把提兜放下来掏出了自己的乐器。震海早就盯着人家了,一看到唢呐就用手捅了下唢呐的吹口。大壮说:“去!你滚一边去!手那么脏!”人们都笑了。震海又怕又不好意思地退到人群后。吹唢呐的说:“没事儿,我那笛儿呆自个儿兜里。”说着就从胸前兜里掏了出来,倒了茶水把笛儿冲洗了,插到了喇叭上。

    几个人喝了茶水后,就拿着自己的家伙调音。大壮说:“走着啊?”领头吹唢呐的说:“走着。”于是小鼓先敲了起来,吹唢呐的找到音之后,几个人合奏了《百鸟朝凤》。当然吹打的并不一定要吹悲哀的曲调,他们也会吹《十五的月亮》等歌;后来流行音乐出现后,他们也吹流行音乐,比如《纤夫的爱》,只要能吸引村里人们爱看就行。当然在关键场合,比如入殓、出殡时,他们还是要吹悲哀的调子。

    唢呐一响,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于是更多人凑过来看热闹。小涛也想去看,但是丁顺告诉他,他得陪灵,不能到处走。主人家的所有人都应该尽力避免出大门的,一个原因是要陪灵;另一个原因是出去了,到了谁家谁家都不欢迎,因为据说会给人家带来不吉利。

    到中午前的时候,关系比较近的第一波亲戚,比如尚祯的表弟家、丁彩家、丁顺的姥娘家、秀兰的娘家等已经来吊过哭了。男性亲属都由得赢领头接待:得赢在家门外或者村外接了烧纸,领着男眷往家走;新民、忠良等几个年轻些的负责接着吊哭人带来的贡品。贡品种类繁多、数量不同,大体以关系亲疏为界。关系远的只拎一包方块点心,也有的提着大蓼花、浆米条、槽子糕等点心,有的提着黑枣、红枣、山楂等各色干果,有的提着两瓶酒。

    关系近的则要摆席(宴席、酒席),席面儿(席的内容)用薄拉(一米多长、近一米宽的盛放东西的大木质编织托盘)盛着,一般里面是八个碟子或者碗,碗里的东西也有价钱高低之分,和关系亲疏有关。最大方的席是八大方:鸡、鱼、肉、肘、心、肝、肺、肚;当然后来也有人直接押钱的,钱的多少要和其他人商量为好,免得多了、少了闹的关系不好了。次一点的席可以在碗里放点心、干果、肉菜之类的。村里看热闹的人们会围观每个薄拉里贡品的价值,据此来判断这门亲戚的远近、大方与否。

    得赢走到枣树下敲一下犁铧,丁顺、丁卯等人就“我亲爹、”“我亲收”地哭了起来,得赢就拿着烧纸在门台西边的长明灯上点着。遇到亲戚或者主人家哭的太悲痛的时候,得赢还负责劝慰下“别哭嗹!是那个意思就行嗹。”

    女性亲属们则由淑娟领头接待。女亲属和男性亲属不同的是,她们一般都是从村外就开始哭了,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一路哭到堂屋跪下。妇女一般哭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绢捂着嘴,这样既显得悲痛,又显得文雅,冬天时还可以保暖。所以妇女来吊哭是一门艺术,有特殊的声调,可惜当时也没有人拍摄下来。淑娟接了烧纸走进院子喊一声“来且嗹!”秀兰等女眷们就哭了起来。女性亲属的烧纸都在堂屋供桌上的长明灯上点着。

    尚祯的表弟假妮儿也就是丁顺的表叔了,他哭的是“傻哥!”哭完之后他又叮嘱了丁顺几句:“恁爹死唠,我心里难受。恁爹活着刻可不是个受气滴人儿,你可得给恁爹风光大葬唠!”丁顺说:“我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实在不够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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