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知府王鼎胸膛一挺,问道:“此船的主人是谁?”
崔洪立即站出来,躬身弯腰,满脸堆笑地说道:“大人,草民崔洪,乃是高丽的书商,在京城做生意多年,一直都是遵纪守法,按时缴税,可是从未做过贩卖人口的勾当啊!”
“你是否做过,本官搜一搜不就知道了!”王鼎微微挑眉,然后大手一招,说道:“搜!”
若是一般的案子,王鼎自然不会亲自出马,但一听报案人说,有高丽人要贩卖人口,他当即就急了,不但带来了大量捕快,还喊来了京城东西厢巡察使张青。
因为高丽人可是有贩卖人口的前科,数年前,高丽人与辽人交好,为了巴结辽人,竟然伪装成盗贼,绑架了京城中上百名手艺人,想要将其送往大辽,传播农耕工艺之法。当时的开封知府正是刚正不阿的包拯包龙图,他查清此案后,当即就将那群高丽人抓进了大牢之中,并上奏官家,想要向高丽讨一个说法,但当时的官家,主张和平,就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为了避免汴梁城百姓的恐慌,此事并未流传,王鼎乃是在卷宗中看到的,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故而便迅速赶来了。
一听到官兵要搜船,崔洪顿时急了,连忙双手张开,做阻拦状,说道:“大人,草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船舱之中,尽是书籍,绝无一名宋人,你若搜查,将我的书籍弄坏,就不好卖了!”
崔洪所言不假,不过船舱里的书籍尽是国子监的书籍,要查出来,罪名也是不小。
听到崔洪辩解,王鼎更是怀疑了,冷声道:“搜!”
顿时,一群捕快士兵都奔进了船舱之中。
崔洪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便秘了一般,有苦说不出,他一直看向张监管,但张监管一直低着头,根本不与其目光相对。
片刻后,一名捕快拿着几本书籍跑了出来,朗声道:“大人,船舱之中并无任何人,但却有国子监刻印的书籍数千本,其中还有一些边关县志,山河绘图!”
“什么!此类书籍怎么能销往国外,立即全部扣留!”王鼎一脸诧异地说道。
崔洪顿时慌了,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这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这是国子监的书籍,更不知道涉及边关县志,山河绘图啊!”
“你不知道?你是不识字,还是眼瞎啊!”王鼎愤怒地说道。
一旁的张监管望着那几本书说道:“这些书籍确实是我国子监所刻,应该是一些散商卖给他的,日后我定当详细审查向国子监购书的书商,绝对不能让我大宋的机密流出国外,为敌人所用!”
张监管义正辞严,将锅完全丢给了崔洪,若不是秦书知晓前因后果,仅仅看到张监管刚才的表现,还以为这是一个爱国的忠义之士呢!
崔洪一脸沮丧,虽然这些书籍是张监管卖给他的,但是打死他也不能将其供出来,一旦牵扯到童贯,那他们高丽人就别想再过来做生意了。
若不供出张监管,崔洪顶多住上几个月监牢,使上一些银钱便能恢复自由了,若供出张监管,宋人不弄死他,高丽的同伴也会弄死他。
他深知其中利害,只能独自背着这个黑锅了。
此刻,崔洪既不怪罪秦书,也不怪罪张监管,他只怪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挖秦秀才书籍铺的墙角,因为自己的过错,他和秦秀才书籍铺的生意黄了,船上的这批书籍肯定也会被没收,而自己更会被送进大牢。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破财又入牢,完全是秦书设计出来的。
片刻,船上的高丽人便全部被抓走了。
王鼎一脸兴奋,春风得意,心中已经打好关于此事奏折的腹稿了。但凡涉及军政邦交,便不是小事情。他这一次将高丽人的阴谋扼杀于萌芽之中,算是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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