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毒药吧”他从喉咙里颤颤巍巍地挤出了这句话。

    “当然不是了。”塞娅的神情很严肃，“这个的主要功效是缓解疲惫，雪诺小姐可是让医生帮您看过了。您当时的确是被雪诺小姐丢出的茶瓶砸中后晕倒的，但医生说晕过去的原因主要还是疲惫。您旧伤未愈，忽然间又进行这么剧烈的运动，身体一时间撑不住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罗兰把杯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用手捂住了脸。

    “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好像做了什么很混账的事是吧。”

    “是挺混账的。”塞娅坦然地说，“我服侍小姐十余年了，还从没见过向您这样胆大的狂徒。”

    “不过我很欣慰。”她忽而加上一句，“至少您还没有混账到做了这种事之后又心安理得地把它忘掉。”

    “快别说了”罗兰痛苦地说。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陷进被子里，“你们家小姐现在应该会很想弄死我吧所以说，这杯真的不是毒药吗？这儿是你们德·弗朗索瓦家的领地，你们小姐在这儿弄死我合理又合法”

    “小姐的确挺想杀了您的。”塞娅说得依然毫不遮掩，“但为了和迈锡尼王国的婚约，她从小接受最正统的剑术训练。小姐要杀一个人绝不会用毒药，而是会堂堂正正的用剑去取他的性命。”

    “是c是吗”

    罗兰又端起了杯子，那杯药看上去是清澈了些，褐色的药渣沉在了杯底。他端详了一会儿，忽而扬起脖子，一口饮尽。

    他靠坐在墙上，表情显得很难受。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看来的确不是毒药。”

    “当然不是。”

    “那我可以放心了。”罗兰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放心吗？”塞娅低声说，乌黑的眉毛微微上挑，“您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待您伤好后，小姐一定会以自己的剑向您挑战的——抱着杀死您的觉悟。”

    “没事，那女孩抱歉，我是说你们的雪诺小姐，她赢不了我。”罗兰在床上躺好，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塞娅一愣。她平常虽然总是很严肃，但她并不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然而，看着床上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她的胸中忽而涌起一小股愠怒。

    “恕我直言，罗兰骑士，您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一向如此。”

    “您真觉得以小姐的剑术，她没有一丝的机会？昨天小姐说不定看您有伤未尽全力，而您也不过是险胜罢了，刺出决胜的那一剑后，您自己的力量也用尽了。”

    “没错，那一剑我尽了全力，但这和剑术无关。”罗兰偏过头看向她，“剑术本就是变化的，永远没有定型，像是流水。并不存在一个人的剑术一定比另一个人弱的说法。东方有句古语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哪怕是一个从未习过剑的莽夫，凭着一股子凶狠和决绝，也未必不能刺死一位剑术大师。但是”

    罗兰说到这儿停住了，他的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斟酌什么。

    “但是什么？”塞娅问他。

    “但是凶狠与决绝，那女孩没有。她太善良了，善良到你们根本不应该让她握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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