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军报像纸片一样纷至沓来,朝中每日商议的都是陇右战事。虽说朝堂离真正的战场隔了千里之遥,但百官唇枪舌战的激烈战况一点也不比前线逊色。
听闻,在应将军赶到之前,西蕃又连破三州,朝中讨伐声一片。
有人提议从河西调兵,协助陇右共同御敌。河西紧邻陇右,又有重兵驻守,从河西调兵可以很快支援陇右,扭转战局。
有人则以为不妥。河西地处西北,地理位置特殊,不仅是西境的边防,亦是北境的防线,一旦从河西调兵,凉州城空虚,难保北境回鹘不会趁虚而入。
另有人提议,魏帝递国书给属国吐浑,从吐浑借兵,形成夹击合围之势,一举歼灭西蕃的入侵敌军。
有人反对,认为吐浑此前投靠过西蕃,此等番邦小国出尔反尔,不可信。此次肯不肯借兵是一回事,就算是愿意借兵,但战场瞬息万变,万一吐浑在关键时刻叛变,我军将陷入险境。
商议来商议去,也没商议出个什么结果。正当魏帝焦头烂额之时,前线终于传来了捷报。
应将军到达渭州的第二日,趁夜袭击了西蕃一队人马,夺回了岷州失地。多日来的重重阴霾终于在此刻散去,此一役仿佛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朝中百官像无头苍蝇一般漫天讨论调兵借兵之事也渐渐噤了声。随后几日,捷报频传,应将军凭着实力相当的军队加之行之有效的兵法,接连夺回三州失地,西蕃被逼退到了洮州。至此,两军形成对峙局面,谁也不轻易出兵。
但,老天仿佛特别喜欢和脆弱的人类开玩笑,正当朝中一片叫好之声,魏帝百官皆认为西蕃不堪一击,收复失地,将他们赶出陇山一带,指日可待时,一声高声唱报击碎了所有人的美梦。
“快呈上来。”魏帝急切的看向跪在殿中,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传令官。
连一向总摆着一张死人脸,做事不紧不慢的秦河都加快了步伐,疾步走到传令官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军报,递给了魏帝。
军报并不长,魏帝三两眼扫过一遍之后,面色难看至极。啪的一声将军报往龙案上一拍,整个人怒的发抖。百官本以为是捷报,却没料到魏帝脸色陡变,顿时心生不妙,个个敛眉垂首,噤若寒蝉。
何乐心底突的一下,还未听到消息,她身上已经噌噌开始往外冒冷汗。段哲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状况,见她面色惨白,立刻凑到她跟前,小声询问:“应兄,你没事吧?”
何乐摇摇头,硬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见状,段哲没再说什么,默默的往她身旁挪了挪。
秦河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魏帝的脸色,不待魏帝发话,垂首行至龙案前,拿过军报,朗声:“七月二十六日,西蕃夜袭岷州,应将军领兵固守,却不料陇右守军中混入了奸细,奸细趁乱偷袭了应将军,开了城门,烧了粮仓,岷州失守。应将军重伤昏迷,神策军如今陷入了有将无帅的局面。”
重伤昏迷!
殿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何乐当下腿就软了,段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何乐任由他扶着,半晌,脑袋直嗡嗡,听不清一句言语。
“这可如何是好?”
“岷州守军中怎么会混入奸细?”
“现下神策军有将无帅,朝中还有谁担得起主帅的重任?”
“没有应将军,西境的防线还能撑多久?”
魏帝瞅着殿中七嘴八舌,惶惶不安的群臣,一拳重击在龙案上。霎时,殿内鸦雀无声,龙案上茶盏笔墨撞击的清越之声响彻大殿。
“西蕃蛮夷竟妄图染指我大魏疆土!朕在位一日,便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朕要亲自带兵歼灭西蕃这一群乌合之众!”
陛下想御驾亲征?!
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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