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心头骤然一震,她竟哭了吗?她是为自己而垂泪啜泣吗?他一瞬间竟有说不出的喜悦自心内慢慢绽放直至蔓延全身。但为何她自离开都不曾来见自己一面呢?倏然间顾琮善那张熠熠生辉的脸又令人痛恶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
“你若真心喜欢她,日后请务必好生待她。娥敏虽是金枝玉叶,但,但是就没有看见过这么凶残,竟连自己亲生女儿也——”非烟想起那事到今日还觉得心有余悸。她摇摇头无法把这么触目惊心的事随意说出。
“还有那一百万两银子,我虽不知道她到底为何给你?但这可是她全部的嫁妆钱啊。都给了你,她可是穷得还要找我来借银子度日,比其府中的宫娥都不如。”非烟抿着嘴偷偷暗笑,眼角悄然瞥睨着一脸错愕的萧珩说道。
他清俊的侧颜此刻虽容色无声,心中却如闷雷窒迫,重压其心。
“我走了。日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此血海深仇非烟必报不可。”善非烟眼眸没有聚焦的盯着外面已渐渐转弱的雨势。这种眼神犹如探不到底的深潭,幽寒中带着决绝。
萧珩望着她迅速消失的地方有些怅然若失。随后转身之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那一片阴暗昏暝的暗影之下,唯有冰冷一片。
人生就是这么的残忍。这盘棋既然已经开局,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陷在里面,在这条纵横天下的道路上他唯有步步为营的走下去才能复国弑贼。
但他终究是人,藏得再深再好,但他还是没办法独善其身在局外。一旦涉入自己也会身不由己。你以为情这种东西真得说放下就能放下吗?尤其是看到自己的瑨儿竟能和她如此投缘。
但野利娥敏太危险,掌握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最好的方式,自然便是借着善卿之事的由头从此和她划清界限。但,他能做到吗?窗外的雨又渐渐密稠,他望着如墨无际的天穹,风雨飘曳中唯有心头一声长叹幽转飘落。
光阴似箭,转眼渐入鸣蜩,空气中开始携夹一丝燥热,但依旧还是人轻气爽。百花正至佳节时,相互团簇累枝,竞争灿然盛放。而后清风徐来袭卷披香殿外,那旖旎幽甜扑面入鼻,让人竟有一种魂牵梦萦的味道。
后浔顾家六公子之一的顾琮义,也是顾琮善的堂兄弟月前娶了东瀛申殇帝的七皇妹为妻。这老七和安和公主虽不是一奶同胞,但关系却远好于其他皇族姊妹。安和是殇君嫡亲皇妹,也是唯一的长公主殿下,这地位显尊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七公主这次回娘家得到了非常隆重的招待。但除了他们夫妇,其他同来的还有顾琮义的兄弟顾琮信,以及野利姮凰姊妹俩。
野利娥敏和安和公主素来不合,这次却硬是给自己皇姐拖着来此地,目的自然是想帮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今日被邀请来的世子支子包括殇君的本家兄弟竟也有数十人之多,殿上济济竟能坐满两排。
安和公主坐在上位,端起案几上的温茶润过喉间,徐徐侵入心脾,齿颊留香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馥郁清雅。但此刻她看着下面满脸蜜糖润色,新婚燕尔的老七夫妇不觉秀眉微颦,眉目间荡过一丝惆怅。手里绞动着罗帕,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妒慕之情。
老七才碧玉之年已经门当户对觅得一门好亲事。再看自己已过双十年华,却过得是如此的清净落寞。这天下的皇孙贵族别说是南方,就连远在北域的王者诸侯都争相想迎她为后。但三千柔情她却芳心只许那月支骠骑大将军萧珩一人身上。
她悄然抬眸幽怨的望向金銮座上那正在无聊把盏之人。皇兄素来都是极其宠溺自己,这天下之物只要她想要的,就算是砀山火海皇兄都会为自己取来。却唯独在下降一事上,屡屡的驳回她的哀求。
月支和东瀛是唇齿邻邦,且都属于势均力敌的强盛之国。但两虎相踞必有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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