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姜夔未曾答话,满是污垢和伤疤的双手抓住木栅栏突然盯住外面咫尺距离的萧珩一瞬不瞬的锁住他的眼眸,倏然鼻息中一声朗笑而出。
“萧将军你这个人有点虚伪。心里明明对她有这么重的欲念,却还能装得如此轻松毫不在意?”
萧珩幽眸瞬息迸出凌厉之色,冰冷的眼神仿若犀利的剑锋冷冽寒彻。他并未答话,二人相互眼神对峙,现场气氛紧张到凝固。
“我可以杀了你。”萧珩一字一字从唇边溢出森冷的杀机。
“将军何必呢。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帮公主的忙让她捕食掉这天下一个个的蝉蛹,而萧将军只要坐在那边利用公主对你的感情好好控制她,就能轻而易举的拿到天下。甚至可以恢复宇文皇族兴盛的那天也说不定。”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却震撼人心。
萧珩身子微颤了一下,瞬间眼底一道惊骇疾闪而过。很快他俊朗的面容上又恢复了一切,唇边漾起冷诮的笑意,低沉凛冽的话语自唇齿间辗转而出。
“你知道的太多了,容易短命。”
玉姜夔摇摇头,用手指指天。
萧珩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光照不及的黑暗中慢慢踱出。通明的烛光下他那副完美的面具慢慢闭合,对着狱卒露出一抹拂照人心的微笑。“此人赦免。”
月支建元三十三年孟冬。
月襄帝自后浔长途跋涉回到月支后,沉疴宿疾复发便一病不起,终于在同年十月驾鹤崩殂。善维走得并不算太仓促,所以月支的朝堂上,这半载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一切都进行的悄然无声。而最明显的革新变旧则在军界中。
善卿本就是亲王,现在又把他在军中的头衔由原来的骠骑大将军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高度—寰宇天将。他所在军中所有的旧部和门徒们都被波澜不惊的加官进爵。
但善卿的脸色却从未像现在这么憔悴不堪。寰宇天将?他接到圣旨之时竟然忍不住眼泪都要笑出来。自己这个堂兄还真是逗趣,竟能想出如此一个有名无实,看似至高无上却大权旁落的头衔给他。同样的,他的党羽都在温和的被修剪掉羽翼。
而今整个月支的军权几乎全部都掌在了月晟手里。萧珩顶了他的位置却在众人眼中如此的无可厚非。他年轻有才,战功显赫。在多场战役中帷幄运筹,尤其是对中安城一战中以智慧定乾坤赢得了天下人的注目。即便如此,他为人虚怀若谷,对上恭敬温顺,对下有礼不傲。君子六德做得可谓滴水不漏。
善卿明白自己被彻底的架空了。这个和自己相亲相爱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终于走向了精衰力竭的最后时刻。但他毕竟一路腥风血雨走过了大半辈子,风华正茂的月晟这厚黑之道远不如善卿这样的政治老手来得阴险毒辣。
在这最后关键的几日里,虽然大势已去,但善卿还是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亲情为自己争取到了保命的政治权利。
数累千夜的提心吊胆,风雨沥血的步步为营。今日终于在这深宫广殿之中的金銮座上,月晟满足的半阖双眸,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虽然那人不死,自己就不能真正的安心。但他终究在这场博弈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所谓胜者为王,这江山踩在自己的脚下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此刻在月都魏巍的城楼上,两个身影前后伫立。轻寒隐隐中他们的衣袂相互纠缠,迎风肆舞。一人锦服胜雪,一人玄袍映夜。黑白分明,干脆利落。
“匡翌,你觉得这里的风景美吗?”萧珩的声音很深又沉。这句话在他第一次遇见匡翌时就问过。在这同一个地方,连他们站立的位置都未曾变过。
“最美的风景总是在故乡。”他一个字都未改过,依旧是这句原封不动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萧珩眼底微澜波动,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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