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珏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燕州，不仅仅是提督府的公子，精明能干的张珏是燕州商盟的盟主，燕州五大商会的商队活动都由他一手操办，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商界内部早就炸开了锅，人心惶惶。

    提督府内一片惨淡，大厅内张珏的两房姨太跪在中间哭得梨花带雨，上座的是燕州提督张洵，他额头紧锁，岁月在脸上刻下一道道印记，眉眼严肃又刚毅，案桌上的茶早就凉了半截。

    旁边是张珏的母亲祁夫人，哭得最为大声又撕心裂肺，嘴上还骂骂咧咧。

    “你说你贵为燕州提督，怎么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还我儿子啊呜呜呜呜。”祁夫人一边推搡着张洵一边用手帕擦眼泪，埋怨和哭泣让她的脸部变得扭曲。

    看祁夫人一时停不下来，张洵并未打算做任何答复，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眼神疲惫，夹杂的表情复杂又隐忍。

    “那个苏牧到底是谁？为何要杀害珏儿？要他为我儿子偿命都不能解我这丧子之痛啊！”祁夫人说着说着，哭喊声更大了，旁边的两房姨太听祁夫人这样说，也是越想越伤心，附和着也哭了起来。

    终于，按捺不住的张洵再也听不下去这哭声，他站了起来，狠狠地拍响了桌子。

    跪在地上张珏的两房夫人被吓得哭声戛然而止，她们小心地抬头用眼角瞄了瞄张洵，看着他发火的样子，两个女子再也不敢泣涕如雨，只是小心地抽抽噎噎。

    “身为朝廷命官，即使我心痛如刀割，也还是需要秉公办事。我一定会把珏儿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妇道人家千万不要在外面乱嚼舌根影响办案。”张洵有些微微发怒，转过头看到祁夫人过于悲伤眼睛里又透露出愧疚之情。

    “夫人，我知道你一向懂得审时度势，这一次牵扯甚广，不久就会传到皇上耳中。你就忍忍，不要再插手这个案件，专心帮珏儿处理后事吧。”张洵说话语气变得缓和多了，他动容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疲惫与无奈写在额头。

    旁边的祁夫人哭得噎住了气，她用手帕捂住口鼻低声抽泣，摆了摆左手让那两房夫人先退下了。

    张洵命人叫来两个侍女搀扶祁夫人下去休息，跟随着进来的是发现张珏尸体时把苏牧绑回来的那个侍卫。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珏儿身边出任什么职位？”张洵对着那个侍卫说道。

    “禀报大人，小的名叫李东阳，去年五月中旬珏公子在吴兴的商队遭遇刺客，小的救了珏公子一行人，从此就追随在珏公子身边了。”李东阳身躯硬朗，看上去就是习武之人，他声调浑厚地回答张洵。

    “想必珏儿很器重你，这么快你就当上他护卫队的侍卫统领了。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张洵继续对李东阳发问。

    “小的就是吴兴本地人，家中老父老母早就故去，从小喜欢的姑娘嫁给了高中的状元郎当小妾，我李东阳就是个武夫，当时心灰意冷正准备离开吴兴，就遇到了珏公子，是珏公子让小的重燃生活的希望，当时我就立下重誓，要永远跟随和保护珏公子。”

    张洵的面容变得发灰，他有些冷漠，李东阳说的豪言壮语在他儿子死后已如那被狂风卷起的尘埃般微妙渺小。“可是，意外还是出现了不是吗？”张洵脸色铁青地咄咄逼问。

    “珏公子之死，小的万死难辞其咎！如若大人想泄愤，尽管拿小的开刀！小的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恳求大人一定不要放过凌云山庄的苏牧！”

    李东阳跪在地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还是很激动，比起刚才多了些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为又提起张珏的死而愤怒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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