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细雨。楚安挂断电话站在平房低矮的屋檐下,伸手去感受丝状的液体堆积在掌心,再被体温蒸干。
“你在做什么?”沈煜尘撑着伞从远处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思考人生。”楚安收回手,兀自傻笑。一笑却再停不下来,捂着肚子蹲下,好一会儿才缓缓止住,然后伸手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
“思考谁的人生?”沈煜尘对此倒是饶有兴味,歪着头瞧她。
“我开玩笑的”她抬头盯着沈煜尘,苹果肌分明是胀圆的,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什么人打来的电话?”
“10086”
“走吧,找到那对夫妇了。”他将伞往楚安的方向倾了倾。权当她在放屁,沈煜尘如是想。
“等我能挣钱了,我会还你的。”楚安躲进伞下,她抻起袖管,使劲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活力些。
“人情用钱还,不划算。”沈煜尘摇了摇头。
“再多我也只有命一条,不值钱。”楚安不由自己地垂下头去。
沈煜尘似乎没听见,他沉默着带着她拐出那些纵横在平房之间的泥泞小道,在大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待楚安上车,他替楚安合了门,自己依旧站在原地。
“打车方便些,这么多应该是足够了。”沈煜尘从车窗塞进一些钱,“我还有事要忙,不去了。还有,关于你的价值,不是你说了算。”
沈煜尘示意司机自己说完了,不等楚安反应过来,率先转头离开。车子发动,甩起无数泥点。
“喂!你在说什么?”楚安从车子里探出头来朝着他吼,沈煜尘没有回头。
关于见面,顺利得出乎预料。以至于当楚安真正从那间逼仄的房子里出来时,“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门已然合上,没人看见她空洞的眼神,没人感知她隐忍不发撕裂般的绝望。
握在手里的电话屏幕又亮了,不停地振动着她的掌心。还是那个电话
“艾伦啊艾伦”楚安苦笑着接起电话,“阿姨。”
“那个安安你联系他了吗?”
“有点事,还没来得及联”楚安一个“系”字尚未出口。
“那现在可以吗?”易舒的声音很急切,“无论找不找得到他我都会给你一笔钱。”
楚安微微怔住。
给艾伦打电话他是不会接的,这个号码他并不知晓。唯一能够尝试的方法不过是用自己的社交帐号给他留言。
“好。”楚安抿着嘴,即使没有那些钱,她也愿意帮助易舒。
楚安从未想过向易舒要钱,她甚至没有拿走那房子里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自己的的确确需要钱,原来这点伯母也知道啊即使自己离开了,在没有和艾伦完全脱离关系的情况下,伯母也依旧能够查到自己的蛛丝马迹不是吗?这样一来,谁管自己初心为何,帮助里还是多了利益的唆使。
楚安头脑混沌,再没去听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撑着冰冷的水泥墙起身。
一个人原来可以绝望到这种地步
有人顺着老旧的楼梯往上爬,抬头便见着面色土灰,身子贴着墙缓缓往下挪动的楚安。她半张着嘴,从嗓子里发出压抑着的哭声像是一声声怪叫。
像个怪物,那人如此想着,往旁边让了让。楚安从半层处跌下,身子摔在那人脚边。她无知觉地抓着那人的裤管爬起身,再跌跌撞撞地往下走去。
艾伦,你也会是刻意安排的吗。楚安不作设想,直接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如浮木之于溺水者,多少年后,当楚安再回想如今,恨不能一把推开他。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尖叫嬉闹,人声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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