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你去医院看过你齐叔叔了？”

    我点了点头：“嗯。”

    “我们上午也去医院了，情况不是很好，但好歹稳定下来了，只是预后不是很好。这次老齐突发这么个情况也着实很出乎我们的意料，这些年来你齐阿姨身体一直不好，都是老齐照顾她比较多，所以没想到今天反而先倒下的是他。你齐阿姨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又在医院忙前忙后半天，身体吃不消，所以我们后来先劝她回来了。”

    “哦。”

    “这次也多亏了小时，我也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照顾着老齐家，这次老齐一病，你齐阿姨情急之下给他说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医院和医生，包括现在在病房守着的护工。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他，你齐叔叔现在会不会唉”

    我看了眼门外，心里对时沐晨充满了感激。

    爸爸顿了顿：“安安，你回来看你齐叔叔，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多留些时日吧。我们都说不清他什么时候醒，也许他醒来时，最想看见的，除了你阿姨，就是你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爸爸，斟酌着他话里的意思，不敢贸然接话。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爸爸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酸楚：“安安，你齐叔叔如今躺在重症监护，生死未卜。齐冉这孩子也总之，你齐叔叔这么些年不容易。如今，我们也都老了，今天躺在那里的是他，谁知道明天躺那里的是不是我，还有什么介意和想不开的呢？”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爸爸，你胡说什么呢，你会一直健康长寿的。”

    爸爸摇了摇头：“安安，爸爸也老了。这几年，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那么犟，又任性，一会儿假结婚，一会儿又未婚生子，我有时候真的后悔是不是从小太惯你把你惯坏了。”

    我鼻子一酸：“对不起，爸爸，我让你操心了。”

    爸爸叹了口气：“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我女儿，我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长大，不惯你惯谁呢。”

    我默默地看着脚尖。

    “可是，安安，事到如今，有些事你也还是该知道。”

    我抬起头，看着爸爸，心怦怦乱跳。

    “安安，你齐叔叔失去了他最爱的儿子，痛不欲生这么多年，如今缠绵病榻，你是他唯一的骨肉了。无论是看在齐冉的情分上，还是看在你自己的责任义务上，你都应该好好照顾你齐叔叔。如今，小时对他照顾有加，误打误撞也算替你孝敬老齐了。”

    我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无法想象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爸爸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让我除了震惊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来形容我此刻的感觉。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我想过爸爸可能一直都知道，可是当他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时，我反而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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