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阵诡异的风。
江淮的身子狠狠的向后趔趄一步,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这一个多月的反复折磨让她心力俱疲,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没日没夜的高强度劳作却常常连饭也吃不饱,永巷的冬天实在难熬。
额头上的血在鼻梁处滑落,像是条红色的细蛇,瞧着那四周窃窃私语不停的宫人,她失力的猛跪在地,那膝盖终于也流血了。
江淮生不如此,她宁可惩罚的比这重十倍百倍,也不想叫这宫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因为她是江淮,她可是上御司的江淮啊!
艰难的撑着地砖,她瞧着两只手背上的细密裂口,微微转头,一路跪来的直线上,点缀着一滴接着一滴的血珠子。
那排列整齐的砖石就像是五马分尸的细格,每一道缝隙里都藏匿着嘲笑和讥讽,无法抹去的印刻着她今日之奇耻大辱!
那血珠离得越来越近,江淮的意识也越来越稀薄,随着四肢百骸叠加的冰冷和痛楚,后脑也嗡鸣作响,好像是上千蜜蜂在其中叫嚣。
耳蜗里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第二百九十五次俯首起身。
江淮涣散的瞳孔略显光亮,她好像在极远处看到了一个人,只是她的体力撑不住,又一次轰隆的跌跪,膝盖处发出恐怖的异响。
“切勿轻举乱动。”
在骆择善一行人身后的不远处,太后伸手拦住了宁容左,那人听到消息和太后赶来,瞧见江淮被如此为难,心如刀绞目眦欲裂,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和白骨都在不停的颤抖,愤怒驱使,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
“皇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他声音怒极的问道。
另一旁,三皇子端王宁容真也在,他不如宁容左那般愤怒,也不敢冒然上前,毕竟皇帝不许任何人照顾江淮,只焦急道:“这到是底怎么回事?君幸怎么会在这里?”
反观太后充耳不闻,只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的江淮。
书桐在侧,她知道太后在做什么。
只有让江淮清楚自己继续待在永巷的下场,那人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永巷,继续在太后铺垫的路上,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反之,江淮如果连今日这般的奇耻大辱也能悉数咽下,那这个孩子就真的再不能用了。
第二百九十六二百九十七
二百九十八
江淮的动作越来越慢。
“皇祖母。”
宁容左脸色冰冷,那清晰的怒意似鲜血般流淌在血管,瞬时灌满了整个身体,用力的握住太后的手腕:“孙儿实在心疼。”
那人敛眸,终于放下了手臂。
宁容左阔步走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九次俯首起身。
江淮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了,只是低着头,本能的撑着冷砖起来,再脱力的跌跪下去,浑身满是青紫淤痕。
视线飘忽,她瞧见近在咫尺的一双绣鞋,合该是骆择善,这便叫她有了最后的动力,只想赶快结束,结束今天的羞辱。
耳边响起细微的抽噎声,郭瑾泣不成声:“君幸姐姐。”
“别怕。”
江淮气若游丝,耗尽浑身上下的最后一丝气力起身,只是那膝盖还没等完全直起,便又蓦然的跪了下去,上半个身子扑在地砖上。
那一刻,血红的夕阳扑面而来。
江淮急促的喘了口气,颤抖着伸手,想要去够骆择善的绣鞋,可是那人却悄然后退一步,她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那一刻,江淮的瞳孔凶狠颤动。
“三三百尺到了。”
她极小声的说道。
骆择善瞧见她如此狼狈的匍匐于自己脚下,心理得到巨大的满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